后出宫不是件小事儿,全副的皇后仪仗浩浩荡荡来到二皇子府,算是惊动了半个京城。
宇文恒的风寒已经全好了,只是身体的亏空还没能全部补回来,往日合身的锦袍显得有些宽松,看起来格外清瘦。
裴皇后终究不是一般的女人,儿子生病她固然心疼,她更关心的是整件事情的原委。
屏退左右后,她拉着宇文恒的手坐了下来。
“恒儿,临行前母后就同你说过,出门办差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以平安为上策,你是把母后的话当耳旁风了么?”
裴皇后的长相英气硬朗,刻意温柔时都不见多少柔情。
此刻虽只是简单询问,其实还是以关切为主,却无端让宇文恒觉得她有些咄咄逼人。
他的心一阵透凉,这就是他的母后。
别的母亲见到自己的儿子形销骨立,肯定二话不说先就大哭一场,可他的母后居然张口就是责备。
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是那一点比不上裴锦歆那个婢生女了?都病成了这副模样,居然都得不到母后的半分疼爱。
宇文恒站起身淡淡道:“都是儿子大意了。”
裴皇后听他语气清淡,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苛刻了。
她重新把宇文恒拉回椅子上坐下,温声道:“恒儿,母后也是担心你……实在是外面的流言传得太不像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快和母后讲讲,看看还能不能弥补……”
好不容易等到永泰帝同意让皇子们入朝参政,这一延迟也不知会延到什么时候,裴廷瑜是真有些急了。
虽然对裴皇后有些不满,但比起永泰帝,宇文恒还是更相信他的母后,毕竟自己是她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倚靠。
所以他做过的事情多半是不隐瞒裴皇后的。
略清了清嗓子,他把在保定府发生的事情给裴皇后讲了一遍。
“你糊涂!”裴皇后听完这些荒唐事,朝宇文恒挥起了巴掌。
宇文恒半点躲避的意思都没有。
错了就是错了,世上没有后悔药,如果一巴掌能平息母后的怒火他认了。
裴皇后的巴掌举得高高的,却迟迟没办法落下。
终究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况且就算是打他十巴掌,该发生的事情也已经发生了,无非亲者痛仇者快而已。
她的胳膊重重落了下来,同胳膊一起落下的还有一连串的泪水。
她裴廷瑜是造了什么孽,生出了两个小冤家。
一个个的全都不体谅她的难处,只会在她伤口上撒盐。
恒儿自小聪明伶俐,读书习武又肯用功,本来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可为何偏偏就是遗传了先帝这份风流多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