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裴斯远在平西侯的寿宴上,早早便猜到了平西侯要朝众人炫耀的“宝贝”是琴师。余舟问他为什么,裴斯远说平西侯只是将琴师当成个物件,并未当成在意之人。因为一个人在意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舍得让对方饿肚子的……余舟很不争气地想起裴斯远对他的那些好,心里又酸又涩。他和裴斯远认识以后,对方还从来没让他饿过肚子。这至少说明,裴斯远对他多少是有那么一点在意的。可是,裴斯远为什么要骗他呢?余舟这会儿只觉得茫然又委屈。他不想待在这里了,他不想相信裴斯远了。“这么快就醒了?”裴斯远正在外厅坐着看一份文书,见余舟出来便将手里的文书放下了。余舟避开他的视线,小声开口道:“我想回家。”“回家?”裴斯远一怔,问道:“回哪个家?”“回余府。”余舟道。“怎么突然想回去了?”裴斯远盯着他,问道:“方才做噩梦了?”余舟点了点头,道:“我想回去看看我爹。”裴斯远见他面色不大好,只当他是真的做了什么噩梦,便上前拉住了余舟的手。余舟下意识想躲开,但他生怕裴斯远看出异样,便忍住了。“今日有些晚了,明日一早我陪你回去好不好?”裴斯远耐心哄道。余舟想了想,原本想说自己今日就要走,但是不知为何,他现在突然又有点怕裴斯远了。尽管他并不觉得裴斯远会伤害他,可他还是抑制不住有些害怕对方。那种感觉,和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有点像,每次见面他都战战兢兢的。“或者,我让人把你爹和小寒接到庄子里来,你觉得可好?”裴斯远又问道。余舟并不是真的想余承闻,他只是忽然觉得很没安全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裴斯远。但裴斯远这么朝他说的时候,他又不敢轻易反驳,像是怕激怒对方似的。他不知道裴斯远为什么要瞒着自己,所以也不敢质问对方。万一裴斯远被戳破谎言,与他撕破脸怎么办?“好吧。”余舟点了点头,怕被裴斯远追问什么,便又转身进了内厅。裴斯远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拧了拧眉,暗道他家余贤弟这是做了个什么噩梦?就在他正打算进去安慰一番之时,外头突然有人来报,说濯音醒了。裴斯远算了一下时辰,稍稍送了口气,暗道醒得不算太晚,希望问题不大。余舟听到动静之后,又从内室出来了。他这会儿虽然心绪极为复杂,却也还是忍不住惦记濯音。两人一同去了看了濯音。不过濯音这会儿刚醒,看着还有些虚弱,面色也不大好。在他的床畔放着一个新制的婴儿床,里头躺着一个小婴儿。余舟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家伙,忍不住好奇凑上去看了一眼。因为早产的缘故,这小家伙五官都没长开,看着皱皱巴巴的。余舟第一次见刚出生的小孩儿,生生忍住才没露出惊讶的表情。这和他想象中的小婴儿完全不一样……“我还没来得及给他抄经呢,他就出生了。”余舟有些愧疚地朝濯音道。濯音虚弱一笑,道:“没事儿,等我恢复了,我还是会为你抄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