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年轻没有家族底蕴,可有本事是真,位极人臣也是真,并不是他可以随意拿捏的,也最好不要得罪。于是他很快收拾了情绪,变作一副若无其事样:闻大将军客气了,不知大将军今日登门所为何事?
他这话明显就是装傻充愣了。哪怕没有宣室殿那一遭,今日闻斐特地戴着帷帽换了从不穿的文士袍前来,只要不瞎都能看出她此来目的明确。
闻斐也不因对方装傻而恼怒,相反表现从容仿佛胸有成竹,正色答道:晚辈此来,自是有要事相商。
褚煜抬眸,理所应当以为她是为褚曦而来,心中不免因对方藏头露尾登门生出些不屑。不过他面上丝毫不显,只是脸上笑容愈发冷淡了些,语气中也带上了不易察觉的轻慢:不知是何事?
闻斐没回话,反而从宽大的衣袖中掏出封奏疏递给了褚煜,示意他打开来看。
褚煜有些意外,却不会天真的以为闻斐要上奏求赐婚,毕竟赐婚这种事可一不可再,闻斐只要不傻就不会强求。他只以为闻斐是发现了褚家什么把柄,这才巴巴上门威胁,于是接过闻斐手中奏疏时,也拿出了几分郑重。
厚厚的一叠奏疏,拿在手里还颇有些分量,褚煜打开刚看了个开头便忍不住皱眉。他抬头看了闻斐一眼,却见闻斐一脸老神在在,还冲她比了个请的手势。
褚煜眉心跳了跳,没急着说什么,又低头继续看了起来。开始时还一字一句仔细琢磨,到后来变成一目十行的飞快扫视,到最后看清那奏疏落款正是眼前这人,他便一脸寒霜将那奏疏重重拍在了桌案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闻斐你什么意思?威胁我吗?
闻斐今日的涵养似乎格外好,对他的怒气视而不见,摇摇头道:没有,我无意威胁,只是提前告知一声罢了。
褚煜听了她的话,心里的怒火渐渐变成了不详,也让他莫名有点慌。只是多年养气让他维持住了面上的平静:你这话什么意思?
闻斐仍旧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答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这份奏疏我会上呈陛下,只是送去之前拿来给褚伯父过过目罢了。
褚煜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看向闻斐的目光甚至隐约带上了杀意若当真是闻斐抓住了褚家什么把柄,自以为能够威胁,那褚煜或许还能一笑置之,笑她年轻。但事实并非如此,闻斐的这封奏疏里连一句褚家都不曾提及,相反其中写的是再正经不过的政务,而且字字句句中都透着大义凛然。
只是这些大义凛然落在褚煜眼中,却也是句句都是针对世家之言。
闻斐的奏疏写的很长,但总结而言也不过几点:其一立书楼,拓展天下有识之士的眼界。其二设考核,帮助皇帝甄选贤才。其三重量田地,统计天下新开田地顺便彻查隐田。最后彻查隐户,使天下之民尽归于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