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印泥重重按在明黄绸布上。
澹台引也取出自己的印章按上去。
这就算完成了仪式,可百官的神色明显比几位当事人还要凝重,他们虽然不知道女帝的症状是怎样的,却也私下里听说要想彻底根治,就得剖开人的肚腹。
这般惊悚的医治方法,直让众人心里唏嘘。
荀久心里想着容洛的嘱托,仪式完成后就匆匆离开了奉天殿,由内侍引着去往帝寝殿。
扶笙则待百官散朝后去往旁边的暖阁与姜易初他们闲聊。
帝寝殿。
女帝知晓荀久要过来,早早让花脂更衣梳洗,懒懒斜靠在美人榻上,手中百无聊赖地翻着书卷。
这地方,荀久已经来过多次,如今又是女帝亲封的御前医师,且名声洗得干干净净,帝寝殿的宫娥太监们见到她,脸上更添崇敬之色。
着人通秉之后,荀久缓缓入了内殿。
女帝从美人榻上直起身子,浅浅一笑,“我还以为你会紧张。”
荀久假意唉声叹气,“不签生死状是抗旨,必死,签下生死状倒还有五成存活的机率,如今我签了,证明我有了活着的机会,该高兴才是,怎么会紧张?”
“好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女帝无奈地笑笑,招手示意她过去做。
荀久依着在女帝旁侧坐下。
荀府抄家真相揭开之前,她潜意识里对女帝是有着那么一丝丝芥蒂的,不管其中有任何隐情,毕竟都是她下旨抄的家,让她一穿越过来就成为了孤女。
如今真相解开,她终于大松了一口气。
原来,一切都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女帝下旨杀的,是她和阿笙恨之入骨的敌人。
抄家之举,算是帮哥哥报了仇,也是帮女帝和阿笙报了仇。
荀久看着女帝,突然想起某一次,也是在帝寝殿,她曾问自己是不是因为荀府被抄家而恨她,当时她内心的回答是肯定的。
今次想来,女帝当时心中一定很苦闷,毕竟她是唯一知道所有真相却什么也不能说的人。
“朕长得跟子楚可不像,你看我作甚?”女帝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调侃了一句。
“陛下,您可曾有过遗憾的事?”荀久趁机开口。
见女帝一脸茫然,她又改口,“或者就拿现在的情况来说,明天便是动刀的日子,而我只有七成把握,倘若,我是说倘若陛下因此而再也无法醒过来,那么今日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女帝垂下眸,良久才道:“朕这一生,从质子到公主,从公主到帝王,唯一的心愿,是能用自己的力量护子楚一世长安,如若明日便到尽头,那我最想做的事,自然是亲自把他交给能让他心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