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握紧了女儿的手,抬目望进她眼底,认真恳切的与她道,“舒姐儿,娘这一辈子最记挂的就是你们兄弟姐妹的平安。答应娘,别叫娘替你操心难过,好不好?”
王望舒适才说了那么一番暗潮汹涌的话,面上神色仍旧是淡淡的,但是当她听到宋氏这一番话,眼里的泪水便不由得滚落下来,就像是一颗颗晶莹的珍珠断了线似的落下来,腮帮更显得透白起来,隐约都能看见青色的血管。
都说“天地君亲师”,君在亲前,故而自从王望舒入宫之后,宋氏一直都是叫“皇后”或是“娘娘”,便是再亲昵的话也都隔了规矩,愈发显得身处深宫的她孤零零的,无亲无故。如今宋氏这一声叫“舒姐儿”却是教她想起那些窝在母亲怀里撒娇卖乖的日子,她眼睫轻轻的颤抖了一下,那些忍了许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都簌簌的落了下来,滚烫滚烫的。
宋氏瞧着女儿落泪自也是心疼得很,也顾不得什么规矩,其身上前揽住女儿的肩头,柔声与她道:“你说你,都长大了,是要做娘的人了,怎么倒是又掉起眼泪了?”话说到一半,她自己也有些哽咽起来,眼眶微红的伸手抚了抚女儿的鬓角,语调极尽温柔。
王望舒抓着宋氏的袖角,好一会儿才细声道:“要是不长大、不嫁人,那该多好啊?”她一手抓着宋氏的手臂,一手抓着宋氏的袖角,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是啊,她尚在闺中的时候,哪里知道世事竟能艰难至此?世人都以为皇后之位尊贵已极,可正坐上来了,看着那样的一个丈夫,看着来来往往的女人,看着底下那些各怀算计的人......她连觉都睡不好,日日夜夜的掉头发,那些难受的事情,她甚至不敢和家里的人说,一贯都是报喜不报忧,自个儿抱着被子暗暗流泪。
宋氏察觉到女儿的眼泪,一颗心仿佛泡在黄莲水里,又酸又苦,偏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只好把女儿搂在怀里,就像是搂着自己的心肝肉一样的小心翼翼,伸出手慢慢的抚着她的头顶,轻轻的叹气道:“....你这孩子,又说傻话。”
是啊,傻话总是可怜又可爱的。
王望舒哽咽了一下,抱着宋氏默默地哭了一场,好歹算是送出了一口气,倒是舒服了些,这才有些羞窘起来。
宋氏替她理了理衣襟,倒是并不在意的模样:“你如今怀着孩子呢,难免要有些情绪。我怀你的时候啊,有一回气起来了,直接就把你的胡子给揪了一把下来。他还没发火,我倒是哭上了,弄得他最后只好坐床边压着气安慰我。”
王望舒听到这话不禁眨了眨眼睛,她想着一贯端庄的母亲竟也有这样的事情,倒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的笑了起来,随即又缓过来了一些,轻轻的道:“恩,我知道了。”
宋氏又交代了她几句,然后不假他人之手,亲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