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部的走廊人来来往往,但不想像门诊那样嘈杂,或许是因为心里都记挂着躺在病床上的亲人,整条走廊的气氛都是压抑。 季年跟着季忆走廊尽头的玻璃窗边停下。 季忆背对着他站了好一会,深吸一口气才转过身,问:“为什么不说是姜树安?你真觉得光天化日,他还能杀人放火吗?” 季年从她的眼瞳里看到自己的样子,苍白的愤怒与深深的疲惫交织在一起,压低了他的脊椎。 “不是。如果我说是姜树安,你觉得这件事就会和我们没有关系了吗?” 季忆被他问住,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像你刚才问的,其他人难道不会问吗?姜树安为什么要打朱康明?几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为什么要那么做?” 季忆跟着他的思绪喃喃自语,“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季年耸耸肩,“姜树安和他扯不上关系,但江陵的外乡人屈指可数,姜树安,王安安,我们。” 他说到这里,季忆就明白过来。 她想,王安安每天只待在大树里,白天睡觉,晚上唱歌,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而自己和姜树安的关系近,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从当年杨谨华在暴雨天收容了姜树安后,好像外乡人就捆绑在了一起。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把姜树安说出来,不异于把季忆腿上台面。 想明白这一点,季忆混身窜过一阵寒流。 她无意识地冷笑出声,姜树安真是精明到了骨子里。 但,还有一个问题。 “那为什么一开始马连胜办公室里,你不承认,走到监控室的时候就突然改口?”季忆问季年。 “我……”季年说,“我一开始没把这事当真,我不知道朱康明被他快要打死了,而且虽然我不喜欢姓姜的,但是我没把他当……小人。是后来,从马连胜办公室走到监控室的那条路上,那条路穿过c场,和外面的大马路连着,只有一排铁栅栏。” “我知道。” “那天我们经过的时候,姜树安和猴子就站在外面的那棵树下。我察觉到目光,转头对上他的时候,我才明白,这事情他来真的。” 季忆听完沉默了。 那天她一心跟着马连胜和李副校长一起往前走,根本的无暇注意旁边的东西。 她叹了一口气,说白了,姜树安的心思太深沉,沉到无底的深海,不光是季年,就是自己,和他相比,也是太嫩了。 这样的差距,姜树安的心思只要稍稍波动,就能将对他毫无防备的姐弟两都拨弄在股掌之间。这样的心思,是江陵人从来没有的,江陵的狠更多以朱三姨为代表,翻天覆地张牙舞爪地闹,扰的人不得安宁,却是摆在台面上的。 “算了。”季忆压了压太阳穴,“走吧。” “朱三姨那边呢?”季年问。 “刚才姜树安说他去高定朱家。” “你还信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