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搭在被子上,迷迷糊糊睡着,又醒来。恍惚间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她身子特别小,只有大拇指那么大,落在一丛凤仙花中。她就顺着凤仙花根茎向上爬,坐在花瓣上晒太阳,温暖的阳光令她四肢百骸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懒散,直是不想起身。
“哎,这一丛开的好,就用这个染。你等着,我去摘。”头顶弯月的声音说,但她生得高大极了,竟比簟竹整个身子还要大上成百上千倍。
她身边一女声极不耐烦道:“夫人最不喜欢这些个,你还不小心些,待会儿叫那些管家媳妇看见,又要数落你。”
“说她们的,凭她是谁,我只管左耳朵听进右耳朵出去就是,你给我拿着这个,小心些,里面有个镜子。”
簟竹身子一轻,随凤仙花朝上,贴近了簟竹眼前,她动不得,叫不出,只见弯月的两个鼻孔都快有她一整个人这么大,旁边站着的女子走来,却与她生得同一张脸。弯月向她了无城府一笑,就将凤仙花丢在篮里,采了花,二人一面走一面只听簟竹叽叽喳喳,要将凤仙花磨成末,碾出汁染了指甲好看。
躺在床上的簟竹浑身四肢一搐,自梦中醒来,闻到屋外有烧火的味,迷糊了一阵方才掀被下床。
她一会儿傻一会儿机灵的哥哥正捂着两只耳朵乱叫,火光攀上一丛干了的花架,烧得枯叶劈啪作响。
马老爹口中大叫一声:“让开!”
满桶清水泼洒一地,将被火烧成灰烬的枯叶都冲成又黑又稠的数道溪流,在地上乱爬。
簟竹定了定神,赶去帮忙,打水来泼。幸而火势不大,不到半个时辰就将种花那院子里的火都灭了,她两个兄弟,一个哥一个弟俱是只穿着中衣和薄裤,站在风中瑟瑟发抖。
马老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二人怒道:“家里这么乱,还在添乱,老子捶不死你们两个!”
却又下不去手打小的一个,小马躲在大马身后,簟竹的哥被打痛了连声乱叫,却并不躲开,反向马老爹的手杖上迎,一会儿抱头,一会儿跳脚,被打得摔在地上,又爬起来,将小马护着。
马老爹打累了,双手撑着膝盖,连声喘气,瞪着眼看他兄弟两个。不片刻,放声大嚎:“老子怎么生了你两个造孽娃儿,都给我滚回去睡觉!”
小马一溜烟跑了。
大马坐在地上。
马老爹回了屋。
簟竹走近,听见她哥嘴里还在哎哟,手脚不停抽搐,只得硬着头皮将他扶回屋内,按在床上上完药。给他擦脸的时候,大马睡着了。
簟竹把药瓶收起来,是从侯府里带出来的好药,本来她哥经常弄一身伤回来,备用着,不想赶上了。
月光悄悄爬过窗棂,簟竹推开窗,一轮圆月挂在天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