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慈振衣而起,恰好侍婢正结了云髻的最后的一环,白衣也盈盈起身。
要么说梳妆打扮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白衣本是身形偏瘦,面部轮廓过于分明,这使她的美貌更趋于中性,故而扮成男子,也是风度翩翩,绝无半点儿脂粉气息,而还为女儿身时,容貌则欠一分柔美,多一分犀利,只是被她清高阴郁的独特气质所异化,依旧显出令人心难自持的女人味儿。
而如今,经过擅长此道的侍婢打理,略施脂粉,将额前青丝尽往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青丝在脑后绾成简单却又精致的垂髻,末端成燕尾之形,便如新妇盛装,珠圆玉润,既往清高之姿,都化为雍容之态。
余慈虽不是真个色中饿鬼,却也觉得秀色可餐,心中愉悦。
外间虚生低声来报:“老爷,八极宗的接引船到了。”
“那就走吧。”
二人换船直趋游湖宴的会场。说是游湖之宴,其实此刻湖上的气氛已经紧张得要燃烧起来,前期的布置都是草草而就,若不是各方为了夺丹斗符,要调集人才,当是恨不能当晚就要“开宴”,而如今,也只是推后了一日罢了。
再怎么“草草”,环带湖上伶伎的底蕴都在,如今正是彩灯高悬,丝竹入天,众多伶伎乘画舫而来,拼合成一处,虽还没有当真歌舞献艺,过门子的曲调,已经炒热了气氛,那些被困在周边的修士也来凑热闹,真当是逛庙会,游园子,彩声动天,也是对紧张布置的四个阵营的讽刺,可惜伤不到那边一根汗毛。
余慈二人乘舟而来时,见到的就是这种景象。
而这只是外围罢了,真正的中央地带,如今正是四船合围,千舟连排,将天梁山岛层层围住,怕是连个苍蝇都飞不出来。
四宗四阵营,以东南西北分列,其中八极门在东,纯阳门在南,赤霄天在西,碧波水府在北,排列得十分齐整,余慈收到的是八极宗孟都公子的帖子,自然也往东去,登上了八极宗的巨舰。
自小舟上观之,巨舰上亦是丝竹声悦耳,往来衣香鬓影,笑语喧然,只是临登舰时,八极宗送来的请帖上却发出有序的元气变化,与舰上符阵遥相呼应,解除了某个感应机关,脚下登舰云台才上浮,所谓“外松内紧”大约就是如此了。
待他与白衣登上甲板,旁边有侍卫高声唱名:“余先生到。”
余慈实在没有自找麻烦的癖好,前日给白衣报出名号,是看在她良材美质的基础上,白衣肯定想卖这消息出去,但这两日,她却没什么机会。至于胡嬷嬷等人,还要看她们有没有这个胆量。
不管如何,在现阶段,环带湖上还没有关于他的消息流传,这给他不少方便,但也带来一些麻烦。
“余先生,哪个余先生?”
此时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