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的游鱼聚集在小小的一方水面,不断争食上面撒下来的糕点。
华苓侧头看一眼七娘,耸耸肩道:“可是太太愿意捧着她,有什么法子。”
七娘望着表情轻松的华苓,犹豫了一下,说道:“小九,你可知道她在太太跟前说过不少大家的坏话。”母亲的老奴为人这样恶心,身为女儿也面上无光。
七娘的面上泛着羞愧,她扭过了脸去,抬头望着廊外垂下枝叶来的大株梧桐树。那是牟氏的人,可以说,如果不是牟氏自己容得下平嬷嬷,平嬷嬷早就该被远远撵了,或者打死了。放任这等欺上瞒下的老奴在身边,日日听那些好听话,这样的做法要是传出去了,牟氏的名声能好听?
华苓笑笑道:“人哪,每日里总要遇到无数顺心不顺心的事,不过都是些难听话儿,听听也就过去了。这世上哪里少得了这样的人。她也不能叫我们的日子就不过了呀。再说了,那是太太的人,还就不是我们女孩儿家能插手处置的。”这府里能名正言顺节制牟氏和她的仆婢的就只有谢丞公,但是爹爹很忙,那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巨细无遗地管后院。
索性平嬷嬷也不是什么能干大事的,暂时得势的小人罢了,也捅不出何等样的篓子。这样的情况,谢丞公大概是不会理会的。
“小九的心总是很宽。”七娘有些惆怅的说。
华苓微笑:“不过是想活得愉快些。”
两姐妹慢慢看着鱼群争食,燕草引着三郎从前院的方向走了过来。
三郎今日着一身浅蓝色的袍子,即使是看见七娘的时候,面上也只是多了一点点愉快的表情。
华苓看见三郎就是一愣,又多看了两眼,才反应过来,三郎额上的一点红色没有了。
这么一点朱砂的分别,竟就让两兄妹的相似度越发低了。那也许是气质上的不同,七娘不论如何清冷,还是暖的,但三郎是冷的。
七娘吃了一惊:“三哥?你昨日还不是这样的,今日是怎的了?太太忽然教你将朱砂点去了?”两人额头上的朱砂点十分特殊,要经过好一番折腾才能擦除。这是为了保平安求来的,从小到大,牟氏从来不曾提过叫两兄妹清除它的意思。
七娘疑惑道:“太太怎地愿意了?——”她很快反应了过来,惊道:“三哥,这是你自己的意思?”
三郎点点头,若无其事道:“无事。我来看看。”
七娘沉默了一阵。太太一定会对三哥鲁莽的决定很不高兴。但她并没有劝三哥什么,曾经是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她很清楚,三哥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是谁能够改变的了。
华苓压住了心里的惊讶,福身施了个礼,微笑道:“见过三哥。”
三郎看了华苓一眼,点了点头。
华苓虽然和七娘关系好,但认真回想了下,她发现竟没有过和三郎单独说话的记忆。她对三郎最深刻的记忆,也许要倒推到去岁,三郎因为生气推大郎的那一把。
不过,现在的三郎和那时候又不同许多了,似乎……已经很迅速地长大、沉稳了起来。也不会那么明显地表现出喜恶了。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