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年底还有一个常在她家行走的管媒婆花嫂子,替一个去年考中举人的,今年应考春闱的福建籍,不知福建哪个穷乡僻壤里出来的举人来求亲。去年福建乡试共取七十二名举人,那位排六十一,这样的名次,举国走科举的人放一块儿,他的举人到头了,就是侥幸能中个进士,还不知道从什么品级起步,去哪里做个穷官呢。冯四姑娘还有些见识,这届春闱里,那几个真正有前途的,未婚的年轻举人,自有书香门第的人家挑去,也不会巴结上崇安侯府。那个穷乡僻壤出来的举人,多半是看上了她出嫁时能带的嫁妆。这样的人,眼高于顶的冯四姑娘这么看得上。
看见夏语澹,冯四姑娘气得心疼。乔赢今年四月要成婚了,娶的是衢州卫指挥使的女儿。乔家那么不讲究,卫指挥使的女儿都能娶,她一个侯爷的女儿还能配不上他吗?她原来可以当乔家长孙媳妇的,都是被夏语澹搅合了,叫一个从衢州那块穷乡僻壤出来的人给踩了下去。
尊贵的冯四姑娘生在京城,长在京城,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在她心里,除了京城,其他地方都是穷乡僻壤。
柿子掐软的捏,冯四姑娘不会想自己是不是,配不是乔赢,不能怨家里不给力,不敢怨乔家仗势欺人,只能把至今姻缘坎坷的原因,归咎到夏语澹身上,都是被她坏了事!
冯四姑娘和她同来的冯五姑娘,在夏语澹的隔壁桌坐下,冯四姑娘,正面对着夏语澹。
夏语澹没觉得她该愧对谁,自在的手上剥着松子一颗一颗的吃着,夏尔钏不知道冯四姑娘和夏语澹之间的官司,只敏感的觉察到气氛一点点诡异起来。
冯四姑娘没怎么理她身边透明人一般的冯五姑娘,和一个景王府拐弯亲的姜姑娘叽叽呱呱不停的说着话。
“……所以,那幅《十八学子图》现在已经完成了,王府里最好的画工画了一个月,这几天要在芜湖会馆的格致斋悬挂出来,正月十六追月之日,王爷还要请那天的学子再去赏画。”
腊月里景王爷在芜湖会馆的格致斋开茶花会,宴请了一批学子赏花鉴文。时下男人之间盛会,席间有歌舞曲乐助兴,佳酿美眷相伴,更有诗词画作,记录着宴会的盛况。《十八学子图》,就是当时伺候在侧的画工们,把其中的几个场景画录了下来。
“可惜这样的热闹,从头到尾我们看不着!”姜姑娘遗憾的道。
冯四姑娘一阵尖笑,道:“我们不能和外面的人比,自己几个凑一局,还是有得热闹。过个把月,赏春之时,命几个画工在旁伺候着就好了。”
“这能一样?我们能传他们伺候着?”
闺阁女孩子们的琴棋书画是玩玩的,那样的场面,得请专业的画工来,专业的画工都是男子,能让他们盯在一旁作画吗?
“有何不能,画工都是男的,找不出一个女的不成?我听说,淇国公府一个外姓孙女,高恩侯府的姑娘,正经的拜了外头一个男先生为师,将来学成出来,也能伺候着了。”
虽然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但是,画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