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嗔嘘,夫妻二人的声音低下。阿耶说:“久不碰你,兴许这一回一试就成了……”
动静渐渐有些奇怪,芜姜困倦起来。她想,就算不是拓烈,之后也会是族里其他的男人。她想起拓烈残破衣裳下被利爪划出的血痕,那个野豹子一样的家伙,三天后她将要把他给的豹子收下,等他来会看见门前空空的栅栏。然后阿爹便有了过继的女婿,受伤了的腰今后可以免去劳作。她和他也将会像阿娘和阿耶一样,动静奇奇怪怪。
芜姜的心便乱。又想起了远逝的母妃。
那高门大殿之外,母妃蹲在她的身旁,脂玉般的指尖滑过她幼粉的肌肤,极美的容颜怎生几许看不懂的苍涩。她抚着芜姜的脸庞叮咛,说着听不懂的话——
“凤仪,凤仪,他年若有个男子肯待你胜过他生命,你方可以将自己交付于他。”
然后转身站起,把两扇高高的殿门阖上……再看见便只剩横梁下一双红履飘过来又荡过去。
“母妃——”
困惑之中入去了梦里,那梦中冥冥靡靡,怎生得又回到了宫殿下。漆红的盘龙大柱,冰凉的大理石砖,空空荡荡,脚步轻轻踏上去便听见寂寞的回音。
她躲在柱子后面打量,这昔日辉煌如今却人去魂空的大殿。
忽然听见声音:“是凤仪,你来了,快进来母妃看看。”召唤声那般灵动悦耳,身影未寻见便已似看到了笑颜。
母妃。
芜姜举目向内看,那殿内光线朦朦胧胧,后来渐渐亮堂起来。看到母妃迤逦着宫裙坐在软榻边,正在向自己招手。
有些陌生,却那么美丽,吸引着人心向前。
芜姜不由自主走过去:“你还活着嚒?”
“你来了,长成这样大,和我年轻时候一模一样。是有什么烦心事嚒?为何我的公主蹙着眉头不说话。”母妃不答,贪婪而爱怜地打量着她。依旧着那一身白衣,双腿并垂在床前,裙下的鞋履红红镶花,像鬼魅般生出妖郁。
她伸出手要摸芜姜的脸盘。这样寂寞。
“这么久了,你还一直在这里吗?”芜姜抓起她的手覆在脸上。但那贴近的肌肤,却不是活人的柔软与死人的冰凉,却像是一层薄膜,表面一刺破里头便江河海流。她的脸也青白,唇却红得不像样。
芜姜看得心惶,偷觑母妃的颈项,想看她上面是否还遗有勒痕。但她的手才碰上她的锁骨,她却忽然猛地扣住芜姜的手腕,撕心裂肺地哽咽起来:“芜姜,芜姜,你要来救我,救你的母妃……”
多么痛苦,凄美的脸容都因为这哭而狰狞了形状。
啊!
芜姜心口处只觉一瞬钝痛,猛一下睁开了眼睛。
“芜姜!芜姜快来救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