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的脑子还有些晕乎乎的……
在混乱中,在记忆的乱麻中,他的思绪落实到了保险公司和保险箱商人上,他该打电话联系一下了,有一份关于雕像基石的估算表,需要重新商谈,还有马尔提诺夫,必须将他重新推出,因为眼下他是他手里唯一有些冒尖的艺术家,另外,画廊的照明该彻底重新推敲了,因为现在有了那一批新得到的古董;最后,他实在不知道他是不是应该再给索妮打电话。他东扭西弯地走在人行道上,在狗屎之间绕来绕去,随着他渐渐地走近阿姆街,各种都市风景也接二连三地扑面而来,一个戴着墨镜的家伙从一辆白色的罗威尔车中抻出一面大鼓来,一个小姑娘对她母亲嚷嚷说,她经过深思熟虑,已经选择了秋千,然后,有两个年轻女人为争夺一个停车场的泊位吵得不可开交,恨不得把对方生生吞了下去,她们后面的一辆冷藏小货车则飞也似的驶远了。
来到画廊后,姆努斯肯被一个艺术家拉住了,聊了一阵子,他是从拉吉普那里来的,想对费雷展现他的计划。这是一个爱嘲弄人的年轻雕塑家,很自信,他在艺术圈里朋友多得很,而他的计划也多得很,这一点,姆努斯肯是看清了的。这一次,他不是要在一面墙上挂一幅画,而是要用硝酸,把收藏家的墙给销蚀了,由此来代替一幅画:他要弄出一个24厘米乘30厘米的小方块,25毫米深。不妨说,我是发展了负面作品的概念,我要减掉墙的厚度,这位艺术家解释道,而不是增加它。当然啦,姆努斯肯说,这很有意思,但眼下我已经不怎么朝这一方向发展了。
我们也许可以来探讨某些东西,但这以后再说吧,现在不谈。这个嘛,我们必须以后再谈,你把你的小册子留在这里,我会找你的。姆努斯肯刚刚摆脱了那位销蚀大师,就打算在一个女助手的帮助下,了结所有那些悬而未决的问题,他已经雇佣了一个名叫伊丽莎白的年轻女子,以代替德拉艾,这是一个有厌食症但却维生素过量的人,她只是做试用工,必须考察她的能力。他已经委托她开始做一些小事情。
接下来还是打电话的事:姆努斯肯找了保险商和卖保险箱的商人,两人都将明天来。
他又重新考虑了一下雕像基石的估算表,同样给基石商打了电话,预定了在这个星期里见面谈一次。他在电话中没有直接找到马尔提诺夫,只是在他的留言录音中留下一段智慧的杂糅,混杂有告诫、鼓励和提醒,总之,让他好好干。他长时间地和伊丽莎白一起,商讨改善画廊照明效果的最佳方法,以便展出极地艺术品。
为了明确他的想法,姆努斯肯建议到工作室中去找它一两件来,咱们不妨这样吧,伊丽莎白,就用象牙织品和一个猛犸象牙来做它一个试验,你就将看到我所说的意思。说着,他就朝画廊的后间走去,他打开工作室的锁,一切都亮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