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阴霾的,光明失去权势的这片死村中,白岐玉仍是光亮的。白皙如玉雕的容貌,细长骨感的手指,每一寸裸\露在外肌肤,都在熠熠生光。在这片摄人心魄的,令人头晕目眩的圣洁光辉中,白岐玉张开了口。他说:“结果就是,我活着。”老太太踉跄着后退一步,雪风暴怒的卷向白岐玉,却都无功而返。最后,她的身影竟然有些透明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老太太嗓音沙哑,“我在此地驻守多年,阅尽千帆,一代代人死了又去……他们这群人死的罪有应得,但这片地是无辜的,你不能如此赶尽杀绝……”白岐玉面无表情的说:“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亦不关心。这里的一切也不是我做的,你求我没用。现在,我不是在咨询你,而是在通知你:带我去白绮当年死去的地方。”许久,老太太的神态,一瞬竟苍老了许多。像终于支撑不住的老树,眸中失去了光亮。她很缓的背过身子,朝村里走去。“……来吧,来吧。”“早晚要有这一天,我该料到的。我不想为他们开脱,我也犯不着,但我非常好奇……想要满足自己,难道也有错吗?”“没人逼他们那么做。”“比起精粮,自然是粗糠能更易得到,可谁能料到粗糠会毒死人呢?食物放置于饿狗面前,怎能寄希望于低贱生物的自制力?”白岐玉冷笑:“但他们真的有那般饿吗?饿到不吃粗糠就不活下去?饿到不病急乱投医就会死?什么道理!”老太太不说话了。穿过一扇又一扇黑洞洞的窗户,在此起彼伏的嘶吼与疯狂咆哮中,他们上了山。老太太把白岐玉带到一片废墟之中,便消失了。是这里吗……白岐玉几乎认不出来,这里就是记忆中,那个修葺的华美威严的神庙。如陨石肆虐过的坍塌,如暴风雨席卷过的破败。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倒伏的墙壁,粉碎的器物,泼洒在泥土中不甚起眼的香灰,还有垃圾般挤在一起的碎裂神像。那个肿胀头颅,反手拈花的“神像”,已经碎的看不出本来形态了。而且碎的方式很有意思,不是玻璃的那种毫无章法的碎,而是动物被肢解了似的,一块一块的断裂。能清楚的看出这一块是胳膊,那一块是脖子。堆在一起的形态也让人觉得很可怜,像一坨屠宰场遗弃的下水,横七竖八的乱堆一气,能看出破坏者十足的亵/渎与不屑。这片场景无疑是震撼人心的,可白岐玉一点都不觉得诡异,心中只有无穷的畅快。他不懂这东西或者巴摩喇·孔度和他是不是真的有仇,他只觉得害死自己父母和堂姐的怪名字的神死了,这很爽。大仇得报的爽。白岐玉欣赏了一会儿神像的残骸,便走过去,蹲下身子,在碎片中翻找。他也不知道他要找什么,就是觉得,这里应该有什么的。终于,在肿胀头颅怨毒愤恨的眼部碎片下,白岐玉摸到了一块东西。一个很老旧的木盒,巴掌大。白岐玉不懂古董,却也能从制式和保存情况中看出来,这绝非本朝代的东西。至少是民国时期的东西,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