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众人主子奴才齐齐挤了一屋子都在这里等信儿,立时又忙乱起来。贾政急得团团转,慌忙打发人去请太医,又吩咐王夫人凤姐儿好生照看,一面自己亲去寻贾赦。
贾政赶到的时候,贾赦面前正跪着王柱儿一家子,王柱儿的娘便是迎春的乳母,嚎得天打雷劈一般。
“大哥!”贾政匆匆走过来。
“老二,你来得正好。”贾赦嘴角阴恻恻的冷笑,“且看看我女儿多孝顺。但凡她屋里有的,没有不拿来孝敬她乳母的。”
贾政只一眼便扫到地上那些衣服首饰绫罗物事,满满当当件件华贵,果然都不是下人用的,不禁也有些恼怒。旋即想起贾母,忙道:“大哥何苦弄出这般大的阵仗,连赖妈妈的老脸都不顾,老太太方才晕过去了。”
贾赦大惊:“老太太如何了?可请了太医不曾?”
“已是打发人去请了,大哥快随我过去。”
贾赦跌足道:“不知那老不死的赖婆子又跟老太太挑唆了什么,二弟且先行一步,我干完这些就去!”
贾政急道:“大哥!老太太不省人事了!”
“故此两个儿子总得有一个守着,我这里尚未完工,很快就赶过去。”说着回头向众蝗虫喊道:“莫跟他们废话,老太太都被气晕过去了,速解决了了事!”
众人齐声应“是”。愈发卖力搬运起来,再不理会呼天抢地的王老婆子。
贾政还欲说什么,见贾赦又上另一处喊“老太太被这些刁奴才气晕了”云云,急的直跺脚,又无奈贾赦不搭理他,只得叹了口气往回去了。
这头贾赦又匆匆赶到另一路人马处,大大的鼓励一番,再次散播老太太气晕论。直到有人赶着来报太医已到某处,才又急忙奔去贾母院子。
贾赦才抢进门,一下子挤掉守在床头的鸳鸯,又拿了丫鬟们放在边上的帕子替贾母轻揉太阳穴。贾政王夫人邢夫人等尚未看明白他在做什么,门帘一挑,外头说:“王太医到了。”
王太医既来,众人也不好先论主子抄奴才的家这等事,自是守着他一番诊脉问询。末了他说:“不碍事,老太太怒急攻心,大约再半个时辰便醒了。”
贾赦叹道:“家门不幸,恶奴横行,家母上了年纪,本不该让她老人家知道才是。这都是我们的不是。”
王夫人睁圆了眼睛,手指着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唯有王熙凤暗自发笑,大老爷这回无赖耍的真真有趣!
王太医悄悄环顾,屋里各色人等面容或委屈或愤怒或隐忍,如何不知这里头有大户人家的猫腻?不敢多看,自留下方子一溜烟儿跑了不提。
贾赦旋即对鸳鸯等人正色道:“好生服侍老太太,如有不是,我必不饶了你们!”
王夫人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