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她终于艰难地出了声,每一个字都掀起了一阵心中的慌张,还有那久违的对他的恨意,“苏澈……”
在她最难的日子里,家人的安危可说是她唯一的支柱,现在亦是。况且……她曾很清楚地在梦中看到过他们的死,心知自己根本无力承受至亲的离世。
好不容易……她以为事情可以不一样、以为梦中的那些事是可以避开的,却就这么快地发生了。
“他才十五岁……”每一个字都像是死命逼出来的,冷涔涔地沁出齿间,情绪复杂。
苏妤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却知不管是因为何事,他想要苏澈的命都太容易了,无论用明用暗,苏澈……甚至是整个苏家都没有反击的余地。
怔然凝望他许久,苏妤在慌乱中近乎崩溃,梦中的一幕幕再度呈现在眼前,瞬间击碎了她所有的不屈。
“陛下……您放过他……”
这句话如利剑般直刺入贺兰子珩心中。他知道,如是苏妤得知了此事,必定会担心、会难过;但他没有想到,听说了苏澈出事却又不知细由的苏妤,头一个想到的竟是觉得他要杀苏澈。
她对他的信任还是这么薄弱。但她可以不信他,他却不能因此不跟她解释。前世,他可以随意对任何一个令他不快的嫔妃置之不理,今生也可以,只除了她。
“苏澈没事。”皇帝略勾起一笑,手隔着袖子反握住她死攥着他衣袖的手,循循解释道,“朕没动他,只是前阵子差他去和沈晔一起查些事情——这事你是知道的。后来途中出了些岔子,苏澈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朕怕你担心才没有告诉你,差了御医去医治。”他故作轻松地捏了捏她的手,“会好的。”
苏妤在他的解释中逐渐平静下来,认认真真地端详他许久,寻不到什么说谎或是隐瞒的痕迹。略微放下了心,犹是惊魂未定地又问了一句:“真的?”
“嗯。”看着苏妤的无助,贺兰子珩忽而有一种在哄小孩的错觉。回了回神,俯身吻在她额头上,低低道,“君无戏言,不骗你。”
☆、46、心宁 ...
贺兰子珩觉得在对待苏妤的态度上,自己上辈子做对了的唯一一件事,便是没有告诉过她苏家的覆灭。
她父亲的死、她弟弟的死……彼时他不曾在意过她的想法,只是因为不想同她多言而未让她知道。如今却知,如若她知道了,必定是承受不了的。
就像此时,苏妤安静地躺在他身边,却是始终不肯睡,一语不发地望着她,好像仍是不完全相信他的解释,生怕苏澈有什么不妥。
贺兰子珩坐在她身边,一时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御医来请了脉,细细地询问过病情,又开好方子、嘱咐宫人去煎药。
“你休息吧。”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