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牧碧微摆了摆手,语重心长道,“你如今虽然还是嫔,却也已是世妇之位,很不必如此自轻自贱,何况你既然是本宫的宫里人,本宫焉能不帮你一把?”
待陈世妇千恩万谢的走了,挽袂便看了看牧碧微的脸色,欲言又止,牧碧微立刻察觉了,笑着道:“你想说什么?”
挽袂到底怕她,只是两年下来也有些明白牧碧微的性.子,心想自己要说的话未必就一定犯了牧碧微的忌讳,便壮着胆子上前道:“娘娘,奴婢以为陈世妇……”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了一停,却见牧碧微但笑不语,只得放弃了卖关子的想法,继续道,“奴婢觉得陈世妇,方才虽然感激娘娘,却也是故意的呢!”
牧碧微嗯了一声道:“什么?”
“平常进宫的都是少夫人,因少夫人是定兴殿那位的亲妹妹,娘娘仁慈,每回都把留饭的机会让给何光训。”挽袂虽然很清楚,牧碧微是因为对小何氏心情复杂才不留饭的,但她说来自然是挑好听的,“可若老太君来了,娘娘却一定会留饭,虽然今儿个连少夫人也一起留了,可少夫人到底还是去定兴殿里坐了一坐,这才回转过来,奉了老太君一起出宫——娘娘一向都是会亲自送老太君到宫门前不能再送的地方才肯走的。”
阿善笑着鼓励:“你继续说。”
挽袂见阿善说话,精神一振,道:“所以奴婢想,陈世妇的家人晌午前就出宫去了,她说的若是实话,在那宫门前足足哭了至少两个多时辰,那样的话,眼睛哪里还睁得开?只怕人都要哭糊涂了,更别说方才奴婢到她跟前时,见她除了眼眶略红、面上挂着泪痕外也不过就是吹多了冷风,脸色显得苍白些罢了。
“奴婢觉得她那样子,倒仿佛是先藏在附近,待见到娘娘送走了老太君她们,这才出来站到娘娘能够一眼望见又假装没看到娘娘的地方,装着哭泣,等着娘娘使人去问呢!毕竟娘娘心善,在那里看到了总要问上一声的,如此再说思念家人,这不,娘娘心疼她,就许了她下回也可以再叫家人进宫吗?”
挽袂说的井井有条,牧碧微和阿善对望了一眼,却是褪下腕上一只金镯,笑着道:“说得甚好。”
“谢娘娘夸赞!”挽袂这两年也没少拿牧碧微的赏赐,毕竟牧家钱财无缺,小何氏也好,沈太君也罢,并不似那些出身寒微的妃嫔一样需要补贴娘家,每次进宫还少不得要带上些东西给牧碧微,而牧碧微得宠,手里宽绰,她自来做惯了大家闺秀的,对身边人要求高,赏赐也大方,但挽袂究竟心眼实在些,若不是因为伺候的早,这大宫女的份子可是未必能够混上的,像挽襟在这点上却比她出彩多了,虽然挽襟念着自己搭上牧碧微是挽袂牵的线,有挽袂在时就不出那个风头,可挽袂到底觉得自己愚笨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