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仍有顾虑?”丹巴乌尔济有点着急,说道,“唐军都逃得远远的了,咱们的哨骑跟着他们都要走到了鄯州才回来,消息千真万确。而且方圆百里之内必无埋伏。纵然唐军突然来袭,咱们也可以从容应战。元帅还有何顾虑?”
噶尔钦陵对他的话基本充耳不闻,这样简单的道理他岂能想不到?……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他隐约就是觉得心中有一团阴影和疑窦。眼前的这个完美的大军寨,在他看来就像是一块香美的诱饵,里面却藏着致命的鱼钩。
“这是个陷阱。休要中了唐军之计。”噶尔钦陵说道。
“元帅,你也太多疑了!”丹巴乌尔济终于忍不住了,说道,“唐军都死了主帅丢盔弃甲的溜了,还能有什么计策来对付咱们?难不成,他们当真能有神佛相助?要是有,也不必等到今日!”
噶尔钦陵冷冷的剜了他一眼,斥道:“轻敌者,必败!——当初大非川怎么丢的,吐谷浑怎么失陷的,突厥怎么被灭的?都跟你一样,轻敌!自以为是的轻敌!”
丹巴乌尔济被骂了个灰头土脸,只得闭嘴。众将也都不敢吭声了,默默无言。
噶尔钦陵看了他们一眼,知道这些人眼馋唐军的营寨都想舒舒服服的熬过这个冬天,就如同十年不近女色的饥渴汉子,突然抱住了一个绝色美女的心情。
众意难违,总不能冷了所有人的心。
反复思忖后,噶尔钦陵说道:“全军分为四部。德格?丹巴乌尔济将军率十万兵马先行入驻大非川;多密?布丹将军与丁蓝?次仁将军各率五万兵马,于大非川左右各十里另起营寨以为犄角;本帅,亲率余下人马暂时驻扎晴罗原。待一切形势明朗,再议大军合并入驻大非川一事。”
众将一听,顿时欢呼雀跃——“是,元帅!”
这个冬天,好过了。晴罗原以西,现在就已经能冻死牛羊了,大非川这里可是暖和不少啊!而且,抢来的东西就是用得舒坦,光是这么多的营房、牛羊,就够得上让全体将士喜乐一阵了。
翌日,午时过后,大非川军营以东数里外的一处小山岗上。
秦慕白穿了一身粗劣的白羊皮祅,腰间系一条麻绳,戴一顶卷边缺口的牛皮毡帽,手里拿一根响鞭,骑一匹脱了毛的黑皮劣马,看着远方的大非川军营。
他身边还有一群羊儿咩咩,火云马在不远处小跑蹓跶,偶尔低下头来啃食仅剩不多的嫩草根。
嘴边多了一圈杂乱胡须的秦慕白,甩着响鞭瞎呦喝了几声驱赶羊群。嚼了几下含在嘴里的青草叶子,他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噶尔钦陵,还真是谨慎又多疑。居然将兵马分为三部屯扎,布成犄角救应之势,以为万全之策。”
“的确是个棘手的家伙。不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