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脚上,听到那个折磨了她一下午的声音,冷冰冰地对她胞兄说道:
“殿下,这是怎么回事?请殿下细说,臣愿闻其详。”
时隔多年,几乎没什么差别的两句话,在此重合,乐安简直怀疑这老狐狸故意揭自己短,要知道虽然后来她跟这人化干戈为玉帛,甚至还很是当了段时间的师徒,但因为那不怎么愉快的开始,她可很是出糗了一阵,尤其被教授她琴艺书画的女先生知道乐安逃了她的课,却跑去“上旁人的课”(乐安表示冤死了),气得当场就要撂挑子不干,最后还是乐安那太子爹压着乐安跟女先生赔礼道歉保证不再犯(虽然事实证明乐安往后越来越犯),这事儿才算了了。也是因此,乐安对这句话简直记忆犹新。
但,此时的她可不再是幼时的她了。
而且,此时的她也不像幼时那般理亏,相反,该自知理亏的,是他才对。
她缓缓吐出刚刚吸的那口气,看着那双已经比记忆中衰老了许多的眼睛道:
“先生没看过,没想过,那么就由我来告诉先生。”
“太、祖创科举,本意为取天下之才,建万世之社稷,但自科举创建以来,数次取士,有多少次是唯才是举?又有多少次,是唯名声、唯出身是举?如此一来,还要什么科举,直接乡举里选、察举征辟、九品中正就是了,何必再多此一举!”
“卢嗣卿代笔的卷子我看了,是比他自己写的强,但也不过如此,仅我所知,就有数位文采强于他的代笔的落榜之人,因此,即便没有代笔,即便那卷子真是他写的,假如他不是出身卢家,如果没有他行卷时沽来的名声,探花之衔,还能落到他头上?”
第33章 “我也别无选择。”……
崔静之的住处是崔家主院, 安静宽敞,却只住了崔静之一个人,尤其此时除了崔静之和少数几个来往的仆人, 便见不到一个其他崔家人的影子。
因为激动, 乐安的声音比平常高了许多,但话声再高,也传不出这个院落, 满院只有崔静之一人听到。
而崔静之听到之后,却沉默不语。
不说话, 甚至连神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乐安那番话。若不是眼睛还睁着,几乎要让人以为他已经睡着。
而见他这样,乐安便也不说话。
仿佛刚刚那一段话就已经完全道出了心中所想,再无他求,乐安静静坐着,仿佛跟崔静之比定力一般。
然而日光渐渐转午。
日光落在身上, 从不冷不晒到逐渐燥热, 过于明亮的光线, 也叫在室外直面阳光的人不得不眯一眯眼, 遮一下阳光。
崔静之便是正朝着日光而坐。
许久之后,崔静之才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