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波光。
她们二人,一个在荒山最僻处,一个在繁华最盛处,犹然云泥之差。
但寂寥却是相通的。
当万物皆与我同寂,惟余耳畔人声,
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彼此。
也不知是谁先起了头,话题便如滔滔江水奔涌不绝,从求学经历聊到逐梦生涯,从幼年时光聊到未来憧憬,像是终于打破了最后一层桎梏,虽谈不上无所保留,也已愿潜心相交。
渝辞,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还坚持着?鞮红望着墙上横斜的梅枝装饰,眸中微光点点。
没有一直坚持,也放弃过。渝辞靠上石砖砌成的墙面,答得云淡风轻。
多么可悲又可笑,在很长一段日子里,没有戏拍,也曾有过放弃。
但是放弃了就能逃得掉吗?
全身细胞躲在四肢百骸里头疯狂叫嚣,就像变异一样,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日常生活所汲取到的一切都会在内心转化,本能的转化,转化成演戏的欲|望。这种欲|望在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爆发式的分裂、发酵,随着时光流逝,愈演愈烈,难以自控!
如蛆附骨,如影随形,挥之不去,拂之不散。
逐梦的华容道上她几次三番挣扎着逃离又怀揣着刚生出不久的希冀自投罗网,每一次黯然离去,又飞蛾扑火般决绝地归来。
我可以拒绝诱惑,但我抵抗不住本能。
渝辞叹息着笑出声来,你会觉得赵大花,是一个很不值得演的角色,演她是浪费时间。但是我在演她的这段时间,过得很舒心。其实真的,对于我来说,红不红,都无所谓。
鞮红捏着果叉的手一紧,墙上水光微微浮动。
我真正觉得难受的,是有没有好的团队看到我,渝辞显然想要说什么,却在这里顿上一顿,随即又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自然接道:看到我的优秀。
她说着又静默了,过了会才自嘲地笑起来,我也算是优秀的吧,我很优秀的啊。
我其实就只想,每次演的剧,都是逻辑通顺,故事精彩的剧,不一定需要制作很精良,只要是一个好故事就可以。然后每次演到的角色,都值得我用心揣摩,演的过瘾了,就比什么都好。
这就是她的追求。
一个演员真正的诉求。
鞮红就在电话那头安静的听着,等浴室里很久都只能听到轻微的自动换水声,鞮红才缓慢开口,会有的。你这么优秀,瞎子才看不到你。
渝辞一双漂亮的凤眸轻眨了眨,微微眯了起来,谢谢。
一股热流猛地往鞮红脸上窜了窜,她忙抚着脸去检查视频头,明明对的是天花板,心却不自觉的发起虚来。
谢,谢什么啊。鞮红往嘴里丢了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