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女帝一声令下,原本热闹的后花园里散得干干净净,忙活了一上午,下人个个饿得前胸贴后背,早就有些虚脱。曲槐心回到院子也不禁坐着不想动,没想到选个侧夫如此麻烦,原以为只需自己表现差些,女帝大手一挥指向陶逸白就算大功告成,谁知晓竟然还要考验什么劳什子才艺。自出嫁那日凤尾琴就一直摆在墙角落灰,许久没搬出来弹,不过他的琴艺在醉云楼时就远近闻名,今日若真想不引人注目,还得故作生疏,不露痕迹地乱与错,这可比认真弹难得多。好在女帝方才虽碍着面子勉强将曲槐心留下,但心里仍是瞧不上他的多,只要他第二轮仍不出彩,妥妥选不到他头上。一想到这儿,他心中也不禁松懈了许多,手撑着脑袋打起盹。午时一至,门外传来脚步声,应当是有小侍来送吃食了。曲槐心恍惚看向一字排开的盘子,红红绿绿的,菜色明显比平时好很多,还真是沾了女帝的光。今日的小侍一言不发,从身侧递过来一双红木筷子,他取过捧着碗,夹了一根豇豆放进嘴里。还没来得及伸第二块,却发现另一双筷子夹了好几块卤肉放在自己的碗边缘,晶莹剔透的白米粒一下染上了肉汁。曲槐心这才发觉不对劲,一抬首,却见何浅陌正挑起嘴角看着自己。“别老吃素的,身上没半两肉。”豆子还在嘴里,这下是嚼也不是不嚼也不是,只好滚动喉咙直接咽了下去。“殿下。”“不用行礼,继续吃。”她走到背后,手轻按在他的双肩,都能触到肩上的骨头。何浅陌发现自己还挺喜欢看他吃饭的,嘴巴两边一鼓一鼓,宛如一只小松鼠。这两只手的力道其实不大,但曲槐心却觉得好似大山一般,一股寒气从肩侧渗透进皮肤中,压得他没了胃口。这饭是她给送进来的?曲槐心满脸戒备,总觉得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你想不想做六皇女府的侧君?”女子沉吟道。不想。虽然这么认为,但曲槐心不敢这么答。毕竟依据他在青楼这么些年的经验,如果说不想就是在否定她,否定一个女人可会大大挫败她的自尊,接下来就是恼羞成怒,再然后自己就必定没好日子过。见他不回答,女子特地转过身来定定望着他,完全不给他逃避的机会。“想。”他只能违心说道。从何浅陌的角度俯视下去,男子甚至是略带娇羞地埋下了头,只余下冠着发的头顶,青丝根根分明,实际上却是在她瞧不见的地方一连翻了几个白眼。女子嘴角微弯:“那我不如给你指条明路。”她走到放置凤尾琴的墙角,纤长的手指抚着琴弦,不觉一勾,发出一声清脆又悠远的筝音:“好琴,你今日打算弹什么曲?”曲槐心不禁腹诽,他好像没说自己要弹琴。“醉云楼的花魁一曲值千银,万华街上知道的人不在少数,你若不弹琴反倒去做旁的糊弄陛下,到时候连我也保不住你。”这人竟然连他想什么都能猜到,真是见鬼了。“那殿下认为我该弹什么曲?”曲槐心莞尔一笑,狭长的凤眼微眯。“这还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