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小凤凰清脆地笑了一声,手探入海中,泼了他一身的水。白衣尽湿。你我于海边相识,那海便是吾之眼眸。你落入吾眼中,这数十万年,便从未离开过。崖涘手指无限留恋地轻抚南广和的面颊,替他拭干了先前对战时割破的伤口流下的赤金色神血。赤金色神血落入指尖,萦绕生香。如今,你我离别于这云霄之上。亦是最后一场别离了。崖涘指尖迸出了一朵星光,星光温柔包裹住那滴赤金色凤血,摇摇晃晃,自星光中那滴血化作了一枚小小的蛋。送给你。南广和拄着一把刺不出去的剑,心口空荡荡,眸子里雾气蒸腾。他语气亦不太好,冷嗤了一声。你总要将这罪名丢给我,如今又假惺惺送我一枚凤凰蛋作甚?!你明知道,此方世界再不会有第二只凤凰。我一直要回乡,只是因为此方世界于我而言,皆是虚妄。可是这虚妄中,有你所眷恋的,你走不脱了。崖涘笑得奇异。凤凰儿,这场证心之战,汝未曾输,吾亦没能赢。你我都输了,也都赢了。南广和咬牙冷笑,丹凤眼中依然恨意深重。崖涘,你终于赢了。你诛了吾的一颗心!崖涘手指拈开他鬓边的湿泪,抬起,送入唇边,轻轻尝了一口。薄凉的唇边含着一抹极温柔的笑。凤凰儿,吾吃了你的一颗心。惟有这个,吾欠你。你欠下我的,又何止这些?!南广和语气渐转激越,险些控制不住,便要提剑杀了这人。崖涘,你分明知晓吾知晓,所以才愿意欠着你一场大因果。崖涘垂眸而笑。这世间有因,必有果。凤凰儿,从此你我之间便这样亏欠着吧。吾欠下你一颗心,你欠下吾一段成全。可好?崖涘话语轻柔,语声几乎就落在广和耳边。你,凭什么?!南广和抖着唇,淡色唇瓣微微张合。你我之间本不必如此。吾与你之间,并未生起私情。你不恋吾,是吾恋慕于你。崖涘答的坦然,笑得亦极释然。凤凰儿,吾心悦于你,已有数十万年之久。这一场无涯之生,是至你来了以后,吾才有了归途。银色长发于云中清扬,海水一般的蓝眸微沉。一袭紫衣,眉目辽远而又清淡。是当年初遇时的崖涘。又不再是那个不言不笑只会抱着一坛留仙醉单腿微屈盘坐于高树上的紫昙帝君。此刻落入南广和眼中的崖涘,极陌生,又极有红尘色。在他注视中,那枚赤金色神血所化成的凤凰蛋啪嗒一声,迸出了几道裂缝。依稀有微弱的啾啾声自内传出。拿着吧,此后你若想再孕育子嗣,无需稀释你体内的精血,亦无须再耗损先天元气。这枚凤凰蛋中,可为你留下一头小凤凰。崖涘淡淡地笑着道,目光落在他眉眼间,一丝一毫都不肯再错开。虽然不是如你这般性子的不死鸟,却到底,是吾习练了数十万年,模仿你样子孕育出来的,属于这方世界的凤凰。凤凰,是什么样子的?南广和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当年,于无知无识中一头闯入此方小世界,他也在鸿钧老祖座下问过这个问题。当年他问的原话是,老祖,既然你说我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