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之上的士兵们,在与城外的金兵们对峙着。
和这高大城池,相距数里之外的金兵阵里。听得见风中旌旗猎猎,胯下战马嘶鸣,鼓乐号角声势震天。
城中有五千余壮士,而对阵中的金兵,则是二十万大军。
城下一排排叫阵的金兵,吼声如雷,气势逼人。城楼之上,手持刀剑,忍而不语的士兵们。虽目露精光,却一个个身形消瘦,愁容满面。
在城楼顶端,大德的旗帜。正随着狂风,在悲切地的舞动,发出“呼呼”之响。可这声音,仍盖不住城下。那一片片此起彼伏,充满了绝望的哀嚎。
闭死的城门,已有两月余。而城内的百姓,也有半月的光景,无粒米可食。
这是万合十四年七月,忻州城内外,真实的现状。
趁着大德的老皇帝重病不起,卧床数月。在这一段无人执掌朝政的空隙时间,金兵挥军南下,大举进犯。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多地的太守与官员,听闻金兵将至后。或弃城出逃,或开门迎接。
因此没有遭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金兵就这样一路势如破竹,连下数地。
直到金兵们遭遇了忻州城,这个像枚钉子一样,死死挡在他们南下要道上的坚固堡垒。
它硬生生,将那如狼似虎的二十万金兵,给拦截于此。让他们再也不能,往前寸进半步。
而此时此刻,把那视线内的一幕幕场景,给尽收眼底。站于城楼之上,一身黑甲的忻州太守恒田盛。他现在的心,就如被刀割一般,在不停滴血。
他很清楚,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无论是战是降,都必须要,尽快下个决断了。不然即使他和自己的将士,可以再等下去。但城中的百姓们,却会先到达极限。
想到这里,恒田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挥了挥手,招来副将李仁智。想要于此时,对他下达某个指令。
不过在那以前,有个嗓音尖细,如公鸭低鸣的老妇之声。就从他的身后,突然响起。
“田盛,你现在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还不赶紧敞开城门,快快降了?!”
如果讲出此言的,是和恒田盛无关之人。那他当下,肯定会带着怒容转身。指着她的鼻子,大肆训斥一番。
但是现在,他不能那么做。因为这个开口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恒田盛的母亲徐氏。
所以在他,无法认同以上想法。却又不得,张口还嘴的情况下。恒田盛只得闭紧双唇,用沉默以对。
只是虽然恒田盛,不想作答。可他这位身似朽木,肌如树皮的老母亲。却并不打算,就此轻易罢休。
如今的徐氏,正用自己那一双,往里内陷的三角眼。在恶狠狠地盯着,她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