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喝问将常安渡从烦乱的思绪中唤醒。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靠近渡口最近的村落。
常安渡看向发出喝问的人,那是一个握着耙子的中年男人,眼神警惕。常安渡认得他,他以前和父亲一起来梁国的时候,都是在这个村落借宿的。
大周,是我,常安渡!常安渡摆手道。
大周仔细看了看他,确认后,不但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严肃问道:是你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从哪来的?
我坐船来的呀,我来找我父亲。常安渡说道。
不可能!大周举着耙子对着他,那条河早就没人能走了!
你什么意思?常安渡心中一寒。
我不管你是妖还是鬼,这里不是你装神弄鬼的地方,快点离开!大周喝道。
我不靠近,我真的是常安渡。我父亲送信说要回家,但一直都没回来,我沿路来找他的。常安渡心中愈发焦躁,他提着包裹张开手示意,你别紧张,我不靠近,你看没看见我父亲?
大周狐疑又警惕地看着他:你父亲一个多月前在这儿歇过一宿,第二天就坐船回卢国了。
常安渡只觉得浑身发冷:可你之前说,那条河早就没人能走了,是什么意思?
那条河开始还有私下摆渡的,但很快就没有了。那里已经没有正常的行船了,你父亲离开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坐的是正常的船还是别的什么。大周不安似的将最后几个词飞快地咕哝过去,总之你父亲不在这里。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常安渡,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过来的,但别靠近,离开这里,也别再来。
常安渡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一阵阵发紧,他感觉到眩晕。
他又想到了那艘船。
可是他平安到达了这里,可是
漓池站在船头,指尖缠绕着两缕祈愿。
没有人撑篙,但小船就像离弦之箭一样沿着河道向前,速度比河水的速度还要快得多。
白面船家看着漓池指尖,发出一声冷笑:原来是神庭的神明。
河水的轰鸣越来越响,巨大的瀑布断崖已经近在眼前。
那个凡人给了你什么供奉?那点心念足以抵得上你与我为敌的消耗吗?小船轰然坠下瀑布,在骤然变大的水声里,白面船家冷笑道,软弱而愚蠢的悲悯!
小船随着瀑布砸落,却没有落到下方的河段上。它一直向下落去,落到河水里、落到河底、落到泥沙下
水声忽然一静。
小船终于落到了新的河面上。
这是一个不同的空间,四处一片幽暗,茫茫不见它物,唯有船下昏黄色的河水流淌入幽暗中,前不见来处,后不见去处。水波起伏,却半点声音也无。
打扮成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