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遥遥看着老皇帝,弯身长揖,如她眼睛一般清亮的声音也传到了众人耳朵里:“父皇,儿臣有话想问问言大人。”“准。”老皇帝看着唐卿元这副模样一时有些恍惚,他记得自己当初也是如唐卿元现在这般,无所畏惧,以为自己能捅破这天翻了这地。不过唐卿元比自己幸运,唐卿元有他亲自铺路;而他,跌跌撞撞,最终折在了亲皇兄的手里。此后暗中谋划,隐忍蛰伏,这才有了他的今天。“陛下曾说宁阳公主和你像,可在我眼底,太女殿下和陛下最像。”宁阳公主是像现在的陛下,太女殿下更像之前的陛下。张恪也陷入了恍惚,二十年前,还是福熙公主的陛下也是这样站在他的眼前,只是当时他连帮助福熙公主的能力都没有,甚至连自己都陷入了这囹圄之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福熙公主眼睛慢慢黯下去,看着那福熙公主逐渐变成一滩死水。是的,他现在叫着陛下的这位,早不是真正的皇帝了。这位,是真正皇帝的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是当初耀眼了整个京都的福熙公主。唐卿元站在言成术的身侧,偏着头垂下视线问他:“言大人说,以史为鉴,女子只会祸国殃民,可是如此?”唐卿元站着,言成术跪着,眼睛不在同一方向,这令言成术非常不舒服。可老皇帝没让他起身,他也不敢起身,只能双眼平视前方,尽量压下这满满的不适感。即便如此,他的态度也仍倨傲着:“自然。”“那敢问言大人,如今刀兵盗贼,可是男子居多?”“是。”“当官的经商的,可是男子居多?”“是。”“读书人和乡间大儒,可是男子居多?”“是。”“既然如此,这个社会都掌握在男子手中,女子凭何祸国?又凭何殃民?”唐卿元眼神一冷,气势陡然打开,令人暗暗心惊。她扬着声音,“难道仅仅是凭着那一副姣好的容貌?那也是男子意志不坚在先,为何将所有罪责全都推到了女人身上?难不成是女人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逼迫他所为?”“就算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按照你们读书人的想法,也应该引颈受戮,不折了你们读书人的傲骨才是。若对方不是读书人,可甘心屈就一个女子手下,不反抗吗?难不成连一个柔弱无依的女子都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