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歹能听明白在说什么。
杨太后瞥了眼案几旁浓稠地发黑的药碗,「建文,过来。」
建文哭哭啼啼地不肯动,「母后……母后……儿臣不要……」
杨太后也不回头,只是重复道:「建文,母后只说一次,为君者,不可推三阻四。」
建文帝手掌在衣袍上蹭了蹭,「……是……」
杨太后摸着他的头顶,声音轻柔地近乎像是鬼魂,在这狭窄的内殿里慢慢回荡,「这是你父皇。他病了。你作为孝子,理应侍疾。去,给先帝喂药。」
「陈国……迟早败……败在……」永祚帝眼珠子直愣愣的望着杨太后,嘴角泛出白沫。
杨太后温柔的牵着建文帝的手,「陛下,孝为先。」
建文帝的手抖成了风中残枝乱晃,「是……」
「啊——」杨太后冷眼旁观着建文帝打翻了药碗,药汁被薄薄的褥子吃
完了,建文帝缩着脖子回望杨太后。
杨太后摸着他的脸道:「不妨事,你看,这不就成了真的先帝了吗?」
建文帝咻的一下转过头,永祚帝瞪着浑圆的眼睛,就这么真的去了,建文帝双手抱着头尖叫,「啊——啊!」
杨太后温柔的拍着他的手,「别怕,建文,这宫里什么缺,最不缺的就是鬼魂。」
建文帝双眼一翻白,手脚抽搐了下,倒在地上。
「念一,送陛下回去。」杨太后侧身向殿内的佛像浅浅躬身,像个虔诚的信徒。
半晌,杨太后迈步往外走,钟筠上来扶着她,「你在哀家身边多久了。」
钟筠轻声道:「回娘娘,算来有七年了。」
杨太后颔首,摸着手上的佛珠道:「以后去跟着恭明王罢,教教他规矩。」
钟筠轻声应下,杨太后侧眸一笑,这就是她最喜欢的宠辱不惊。
馆驿。
七月流火。古人的话果然不假,刚刚迈进七月,这夜里的风就渐渐凉了。
谢松照悉悉索索的爬起来,上弦月的光照得他头晕。
「侯爷。你怎么起来了,还不披件衣裳。」归鸿轻轻推开门,取了大氅给谢松照披上。
谢松照揉了揉额角,「许是今天白日里吃了盏酒,现在夜里居然头昏起来。」
归鸿吓得手差点没拿稳大氅,「头昏?!侯爷,我……」
谢松照摆手道:「大惊小怪什么,用不着喊大夫。」
归鸿挪过来烛火,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谢松照的脸,「侯爷,你……真的……」
谢松照推开烛火,「少大惊小怪了,给我沏盅茶。」
归鸿迟疑道:「侯爷,后日就是顾长堪的生辰了。届时公子看到了您的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