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眼看着便是来年开春了。连李二人要回长安,便寻了个天气好的日子与那老人作别。那老人情知留不住,叹了一口气道:“总有离别之时,二位执意要走,我也就不留了,只愿二位一路保重。以后的日子里,若还能记得西北边地的老人,我就知足了!”
李伯禽听得话中似乎别有深意,但是也不好妄意揣测,只是说道:“前者多亏老前辈相救,我等才捡回性命。后蒙收留,捱过残冬。前后叨扰,十分感激。但我二人心系长安,不能在此久留,如今向老前辈辞行。我一定不忘大恩,来日一定会到老前辈舍下,再表酬谢之意。”
那老人道:“我将二位留下,一则考虑冬天不便长途跋涉;二则怕二位急于回长安,万一赶上安禄山起兵,战乱中难免有性命之忧。现在冬去春来,如今你们要走,我也不便强留了。只是如今,中原恐怕战乱不休,杀伐遍地,二位再回长安,可要多加小心。”
李伯禽笑道:“我们两人承蒙老前辈照料,十分感激。前者老先生说大唐国难当头,其实,我倒觉得,大唐如今八方来朝,国力强盛,谅那安禄山也搅不起什么风浪来。如今冬去春来,正是上路的好时机,老前辈不必担心。”老人叹一口气,不再多说什么,吩咐人准备干粮,衣物,又叫人去挑选马匹,为连李二人准备行装。三人又说些闲话。
不多时,行装、马匹都已准备妥当。连李二人向老人抱拳行礼,准备上路。老人忽然老泪纵横,不能自抑,瘫坐在椅子上。连李二人见此,不知所措,急忙上前劝止。老人神伤许久,方才止住。连李二人忙问其故。
老人缓缓说道:“不瞒二位,其实我本是中原汉人,逃难到西域,不见中原之人数十年了。”连李大为惊讶,怪不得先前这位老人对他们照顾得无微不至,还为他们点破了许多疑问,原来同是中原汉人。
老人泪眼婆娑,继续道:“我祖乃是前朝英国公李绩,世代受朝廷恩禄。此后武后专政,要取代李唐,我族中李敬业起兵勤王,然势单力孤,兵败垂成。李敬业自己被杀,李氏一门也遭到牵连,祖坟被掘,九族被灭。只有我这一支,奔逃至此,才保得性命。”连李二人闻言一惊,不想还有如此渊源。
英国公李绩,是前朝重臣,生前备受先皇李世民宠信,被朝廷倚为国之长城。李绩自追随李世民以来,征战四方,用兵如神,平王世充,灭窦建德,伐刘黑闼,后又破突厥,平定薛延陀,灭高句丽,立下赫赫战功,圣上赐姓“李”,封为英国公,将其画像高挂凌烟阁,死后,谥“贞武”,陪葬昭陵。尔后,武后临朝,威逼李唐皇室。其孙李敬业以拥护李唐为名,在扬州起兵,不料兵败被杀,李氏一门也尽被诛灭。生荣死哀,一至于此!无论朝廷和江湖,无不对李绩一门的际变扼腕,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