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夏初时节,半晌午的骄阳热辣似火,几个汗流浃背的金兵打马疾驰,顺着官道径往京兆府长安城而来。马蹄声疾,阵阵黄尘随后扬起,随后又缓缓落下。
离长安城三十来里,前边拐弯处,一片密林尽头,忽然冲出十几个背着包裹的汉人,慌不择路地四下奔逃。一辆载着满满货物的马车慌不择路地奔驰着,那拉车的挽马突然朝路边沟溪一蹿,马车晃了几晃,陷在浅浅的泥水中。那马连连挣扎着,原地践踏着泥水,却再也不能挪动,扬首悲鸣起来。可把马车上的几人急得面无人色,惶恐不安。
后面一名虬髯壮汉手持长剑,哈哈大笑着紧追不舍。其后亦有十来个拿枪持刀的汉子,跟着那壮汉追逐着那些逃命的百姓。
为首的一名金兵谋克见有异常情况,急忙勒马,众金兵也随后停下,呛啷一阵响,各自抽出兵器,紧张地观察着。
只听那壮汉追到马车旁边,高声笑骂道:“……该死的牛子,下车滚蛋,包裹放下,爷放你们一条生路,舍命不舍财的,爷也只好成全你们,送你们上路……”追上一个中年汉子,那中年汉子身背包裹,手中却也提着一把朴刀,见逃不得,便回身朝那虬髯壮汉便是一刀。
那虬髯悍匪暴喝一声,抬手一剑将那百姓手中朴刀磕开,右脚踹出,一脚将那汉子踢得趔趔趄趄,长剑一荡,在那汉子颈上一削,便砍下他首级,再一脚踢开,长剑在那人包裹下一挥一挑,那汉子连惨叫声都没发出便身首两处,而他所背的包裹却也离身飞起,到了那虬髯悍匪的手中。那虬髯悍匪狂笑连连,又去追前面落荒而逃的。那些百姓在恐惧中逃命,气力早竭,哪跑得过这些剪径断路的悍匪,转眼间,又有几个百姓被砍倒在地,有的一命呜呼,有的仍残留着一口气在呻吟哭嚎。
当真是乱世人不如狗,命如草芥。
几名金兵正自判断,那些尚自幸存的汉人已经被撵得气喘吁吁,有些甚至惊恐至极,摔倒在地,只等着挨刀被抢了。那马车上的几人瑟瑟发抖,却吓得瘫软如泥,口不能言,连下车逃命也忘了。
女真自阿骨打起兵以来,先灭辽再击宋,最后不但占了辽国精华膏腴之地,还占了中原北部的花花江山,大多数人都学会了汉话,听和说都不成问题,有些女真人与汉民杂居久了,汉话甚至比女真话还要流利,此时这几个金兵听到这些人言语,互视一眼,都在紧张地判断着。
忽然从旁边树林里闪出一人,将手中朴刀一挥,拦住那壮汉喝道:“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祸害百姓,报上你的姓名,爷不杀无名鼠辈!”
那壮汉怒视着突然跳出来的不速之客,却见是个面色青灰,瘦削个头,身单体薄,毫不起眼的青年,冷笑一声,把长剑一挥:“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无影剑独孤迥是也!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