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赤倒是爽朗,他冲我拱了拱手,又自上而下打量了我一遍,说他之前就听过我二叔夸我,果然是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是先生,以后成就不可限量!
先前二叔就说认识缝尸匠,简单一句话,两人果然是旧识。
我也很有礼数的拱手回礼,不过我还是忍不住心头的急迫,扭头望着放我爹棺材的房间。
陈赤长吁一口气,道:“尸身已经缝补好,阴阳你节哀顺变,他已与正常亡者无二,可体面下葬了。”
“不过行有行规,尸体的仪表既然已经整理,就不能再碰,死者为大。”
“若是贸然触碰,便很难再盖棺。”
语罢,陈赤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刚迈步,又扭头看了一眼二叔。
二叔示意我进房间就好,他已经看过尸身。
旋即我便不再停顿,直接进了屋内。
两口棺材分别在屋子两侧,一口棺盖紧闭,应该是罗阴婆的棺木,而另一口则是棺盖开着,还没有合上。
我走到了那打开的棺材前头。
其实这过程中,我心里都是彷徨和不安。
一直到我看见我爹的尸身后,我悬着的那颗心才总算落定下来一些。
我爹换上了一件干净整洁的殓服,胸口的位置也不再塌陷,想来下面已经缝合完整了。
再看他的眼皮,也没有耷拉着,好似眼眶之中填充了什么东西。
我爹的双眼还在吴显长的手中,他眼睛是不可能被复原。
我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去拨开他的眼皮。
陈赤刚才已经说了缝尸匠的规矩,既然二叔请他来,必定也是信得过,我自然不可能去破坏。
又怔怔看了我爹尸身一会儿,我便将棺盖抬起来,将其盖上。
此时我心境已经平复下来,对吴显长的恨意也埋在了骨子里。
我在我爹的棺木前站了良久之后,才走出房间。
二叔正在同何雉说话,大致我听得明白,是让何雉拿出来多少钱交给陈赤。
何雉也乖巧的照做。
我先和二叔打了招呼,让他进堂屋和我说一些东西,譬如我爹的生辰八字。
人死之后,其生辰八字便有另一个说法,为仙命年。
六十年一甲子,便有六十仙命年的说法。
不同的仙命年,安葬的山便不同,更有仙命所忌之煞,仙命所忌之坐山的说法。
二叔同我所说,我爹出生于癸卯年,乙丑月,丙辰日,其应该安葬的山头,便应该是火分金之山,或者火山头五行之山。
其实在六十仙命中,还有更简单的一种葬法,只需要分六宜葬之山,六忌葬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