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卖起可怜,神色凄哀道:“陶大哥,你不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世道?这是新神的世道,谁还记得老神?”
“新神坐庙吃香火,老神流浪哭断肠。”
随后,那位邋遢汉子开始抹眼睛,好像真到了伤心处。
高大汉子撇撇嘴,他娘的,越来越不要脸了。
邋遢汉子继续哀哀戚戚道:“如果放在三皇老祖宗那个时候,我这么一位山神爷,怎么着不是万万人的祭祀?我赠万民山水平安年,万民担着猪羊上高山。”
“那个时候,哪一天我不是酒足饭饱?何至于,还要陶大哥破费?”
“三皇老祖宗没了,五帝老祖宗也没了,就剩下一个个‘王’了。那个时候,咱就开始打饥荒了。”
“最可恨的是,这些个‘王’闲着没事,敕封神灵,把咱这样的老神给晒在一边了。咱就见那猪啊,羊啊,牛啊的都送进庙里去了。”
“唉,这世道啊,咱老神苦啊,可是,咱又能给谁诉苦啊?”
“以前,敢有对神灵不敬的窥窥嘛,没有。现在呢,窥窥都开始笑话起咱来了。”
高大汉子置若罔闻,面无表情。
神也好,仙也好,归根结底,不都是窥窥?
只不过是窥窥这道大大江河中两条丰沛的支流,一条是神道,一条是仙道,头上都压着圣人的规矩。
老神和新神,说白了,仅仅是神道这条支流,又岔出了一道水。
新水压旧水,老河衰,新水沛。
邋遢汉子忽然收敛起悲惨相,悄悄问道:“陶大哥,是来找娃娃?”
高大汉子翻了个白眼,否定道:“不是,俺给俺闺女,折枝桃花,不找娃娃。”
“娃娃其腴”,这道白藤谶,但凡有些根底的山上人,似乎都知道了。
现如今,天底下最有分量的两个词。
一个是“娃娃”,一个是“腴”。
“娃娃”好理解,“腴”就不好说了,最大的可能,就是作“腴洲”解。
这个时候,来腴洲,似乎不打自招。
邋遢汉子同样翻个白眼,鄙夷道:“谁信呢?”
高大汉子呵呵道:“俺信!”
邋遢汉子如鲠在喉,神情难看,酝酿的词语,硬生生给憋回去了。
这不就是赤裸裸的不要脸吗?
邋遢汉子顿时觉得自己的道行还差得远,论起不要脸,他陶昌泰才是首屈一指。
不要脸都那么理直气壮。
邋遢汉子愁眉苦脸,苦笑道:“陶昌泰,好好说话,行不?”
高大汉子斜眼,嘲笑道:“咿呀呀喂,都叫上俺的名字了,吃饱喝足,就是有底气。”
邋遢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