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地说,我并不怎么讨厌他们,确切点说,我还有点喜欢他们,看,他们有着身份和力量,但在思考问题方面就有些欠缺,不过这是术士和牧师的通病,两者都在盲目地信仰不太可靠的东西而不是自己……说到这里,你要小心奥斯塔尔,他在我们身上失败过好几次了,这些失败会让他变得更为谨慎,若是他杀死了我们,那么他一定会确定我们的灵魂也已经被摧毁了,而不是像凯尔门和凯尔丝那样急着在尸骨上跳舞。
——他会吗?
——在格瑞纳达,任何人都会成为你死亡的原因,在任何时候。巫妖漫不经心地说,有时候我也很奇怪我是怎么能够坚持到那个时候的,也许是因为觉得就那么死了实在是太过滑稽的关系吧——呜嗯,瞧,那儿原本有着一窝松鼠,但后来先是被我掏空了储藏的坚果,后来又被我吃掉了它们的幼仔,所以某天它们就搬走了。
——没人给你东西吃吗?
——那时候我的食物是侍从负责提供的,巫妖说,但那时……我刚被孵化出来——没有人在意我是否还活着,最少看上去如此。
在最初的几年里,他还算是得到了一些照顾,但他总是那个样子,浑身青紫,手脚细小,就连哭泣声也是那样的有气无力,若是正常的龙裔,那时他应该已经可以举起一柄单手剑。
他不记得新王的身影是从什么时候消失的,很快地,他的食物供应就变得时断时续,他也许应该就这样被折磨至死,但属于巨龙的血让他挣扎着从房间里爬出来——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不,很显然,他还记得,那是一个晚上,有罕见的降雨,他抬起头,饥渴地啜饮着雨水,格瑞纳达的雨水也是燥热的,咽到喉咙里你会觉得它在灼烧,就像是炭火,但它给了他最后一个求生的机会,雨水让地面变得松软,有虫子从里面爬出来……
他曾经一无所知,从自己的身份到地位,但这些都可以从痛苦与羞辱中学习,虽然这个学习过程太漫长又太艰辛。
巫妖闭上眼睛,奇妙的是那些糟糕的记忆并不十分清晰,就像他对那个窃贼描述过的,他倒还清楚地记得叶子与枝条的青涩,浆果的甘甜,鼠、蛇和小鸟的鲜美……也许正是因为稀少所以才会如此印象深刻,他想,在展现出远胜于凯尔门与凯尔丝的天赋后,他再也没有再尝过饥饿的滋味,被送到面前的每样食物都是那样的精致可口,分量又是那样的丰足。
——那里有一丛浆果,巫妖这样说,而后他发现这丛浆果居然还在旺盛地生长着,说起来这位也是个老朋友了。
异界的灵魂好奇地摘下一颗放进嘴里,然后被甜美的滋味征服了——这个很好吃。他兴致勃勃地说,大有把它们全部摘走的意思。
——那是颠茄,巫妖说,如果只是一个凡人,十颗就可以致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