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昊立马坐直身体,认真问道:“怎么回事?”
远远的浴堂的帘子被打起又撂下,这一次张得有些久,小壳被那一股冷风吹得牙齿都要打颤,连忙缩入水中,只露出一个脑袋。
“我们在渤海面上遇到一伙东瀛人打劫,动手时现同时遇险的一艘括苍派的客船,舱门紧闭,消息称内中有一人便是那个竹取。”
薛昊眼眸一亮。
“或许他是怕被那些东瀛人认出来,才躲着不敢露面吧。”小壳说完顿了顿,好像觉得有什么遗漏,却想不出来,只得接道:“可是这消息根本就不全,什么年龄面貌都不详,只知道……”望了望两旁,对薛昊耳语了一句。
薛昊一听就皱起了眉头,暗中瞟了眼澡客们的围腰布,“那怎么查啊,我又不能挨个盯着看。”
“是啊!”小壳找到知己一样大呼一声,又哀怨小声道:“我也是这么说,”叹气,“可是他非得让我陪着你来,这种丢人的事,他从来都不自己做。”
薛昊微微一笑,想了想又道:“哎你怎么没有反抗他啊?每次不都要打上一架才算数的么。”
小壳看他一眼,叹道:“别提了,这几天刚犯过太岁,胆还没养壮。”说着,又向形形色色的人群里望去。
“太岁?”
“就是我哥。”
“哦——”薛昊了然的拉长了尾音,又点点头道:“对。”
两个人继续望着熙来攘往环肥燕瘦的男客,多么希望过堂的风能吹起一角围腰布啊。看到后来,两人忽然现对面第三个池子里有一个抵得过薛昊一个半的彪形大汉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俩,那人坐在池里,胸前的一巴掌宽护心毛还露在水外。
小壳和薛昊缓缓转过头,相视了一眼。
其时正当午后。
玉带山庄的午后温暖而慵静。时光如太阳的光,旋转流动。
沧海一个人慢悠悠踱到四面大开穿风而过的敞轩,稍寒着面,看见神医对向花园散坐在高台檐下的玉簟上,矮几摆着的却是药用的青铜博山炉,炉上山形重叠,飞禽走兽游于其间,焚烧的中药香草从山盖内幽幽散烟而出,犹如袖内乾坤的仙山妙境。
四面的三十二扇万寿平安落地长窗全部开敞,窗前等高青色薄纱时而飘飞,掩了不知摆弄什么的神医背影。
沧海衣袂稍动,却是关了中间两扇细窄长窗。
深吸一口气。
将紧闭长窗一脚踹开。窗扇出巨大“啪”的一响,与临近两窗相撞而稍微阖并。
神医头也没回,甚至悠然的继续端详手内不得见的名器。
沧海一脸淡然的走近,望了望几右的另一位玉簟,和神医手中尺长的礼盒,直立遥望而向下伸出手腕道:“看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