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身躲到了茂盛的灌木丛之后,仆从只当她不想给大王留下不好的印象,加之她年纪小,或许还有胆怯的可能,也没有吱声,只默默收拾好花盆剪子,弯着腰行了礼,退开了。
白景源进了长春宫,就明白这里住了谁了,心知把自己叫来,他那位还没见过的夫人肯定出了事情,走得自然很快,也就没有看到匆匆躲避的柳雉,只当那里只有忙碌的奴仆。
柳雉抖掉身上的土,躲好之后只来得及看到一个高瘦的背影。
楚人大多身材颀长气质出众,柳家的柳霁月就是个难得的美男子,给柳霁月当了好多年便宜女儿,她自认还是对美男子有了免疫力,可见到这个背影,感觉却别有不同。
多年未见,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他长大了会是个美男子,现在见了,只一眼就确定是他,可她心里却只有紧张和酸涩。
得知阿姊病重,他的脚步才会如此匆忙吧?
阿姊虽然不是王后,可她也是夫人,她只是个卑微的媵妾。
比起那些没有来头的美人,她的地位可能要高得多,可跟王后、夫人,甚至只是王后的陪媵比起来,她的地位都要更低……
白景源却是不知,有个心思多得如同筛子般的半大女孩儿正躲在院子里偷看他路过,他这会儿已经带着一身凉气进了屋。
屋里一股药味儿,白景源一进来就闻到了。
进屋之后只见奴仆不见主子,心想柳桑多半在卧室,原还想着闯进一小姑娘卧房不太好,转念一想,现在她已经是他的女人,如今病了,他却不去看望,还要她强撑病体出来,实在不人道,于是就撩起绛红的帷幔进了里屋。
大白天的,里屋的窗户却关着,靠里有张床榻,榻上挂了挡风的姜黄色帐子,靠窗有张雕花长案,案上放着低调华美的妆奁,还有一面大大的铜镜。
也不知是主人没有心思,还是她不喜熏香,那尊错金博山炉冷冷的放在博物架上,与一些摆设放在一起,没有一丝香烟飘出。
在哄孩子方面,白景源的技能是点满了的,以前家中的孩子们都喜欢和他玩儿,哪怕是那个自诩天才小少年的臭屁侄子,也喜欢围着他转,所以他一进来,见床上背对外面躺着个人,也不管她是在闹别扭,还是真的病了,先面带微笑,语带宠溺的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柳桑躺在榻上,突然听到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吓了一跳,昏昏沉沉的睁眼转身,就见床前站着个瘦削的俊美男子。
他身穿一身狐裘,脸上冻得微红,见自己转身,就露出了温和的笑。
柳桑感觉自己的病立刻就好了八成,激动得翻身坐起,又想起自己没有梳洗打扮,第一次见到大王,竟是这副憔悴邋遢模样,不由惊呼一声,钻进被子里死活不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