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没有表态,只是一瞬不瞬盯着他:
“你见过顾长安么?”
幕僚忽然沉默,脑海里又涌现荒漠的血腥场景,彼时他随尊上旁观,顾长安的身姿深深烙印在他灵魂深处。
大唐肯定想听,那就说吧。
举殿安静。
幕僚调整情绪,娓娓道来:
“三年前,老巫婆刚刚上任制裁者,尊驾亲征龟兹城,率领四千月氏精锐。”
他略过尊上临阵脱逃。
可文武百官岂是这般容易被忽悠,有御史冷着脸问:
“西域制裁者应该是折兰肃!”
幕僚顿觉屈辱,这群人明知故问,犹豫半晌还是叹气道:
“主上畏惧顾长安,决意卸任,将烂摊子留给老巫婆。”
金銮殿陷入无边寂静,群臣瞠目结舌,眼底是浓浓的震撼!
折兰肃差一步就是蛮夷圆桌上的审判巨擘,却宁愿失去权力,也要逃离西域。
“为什么?”女帝面无表情,紧紧抿着红唇。
幕僚头晕目眩,这么揭伤疤有意思吗?连小孩子都能理解的因果,却要装湖涂!
他不知道是,对于孑然一身扛起华夏荣光的男人,大唐想清楚了解每一桩事迹。
“还是说老巫婆月九龄吧。”幕僚否决,实在难以启齿。
不等朝殿反应,他迅速说道:
“城外,四千精锐气势如虹,而那座斑驳破败的孤城,只有一道白袍身影。”
“在那种绝境,你们谁还有战斗的勇气?”
武官勋将不寒而栗。
当他们走在路上,人潮拥挤而来,都会感到沉重的压力,何况是四千个披甲持械的精锐?
他们绝对会双腿发软,并非自嘲,而是自夸。
仅仅颤抖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勇气,深度自我剖析的话,可能早就竖起降旗。
幕僚脸庞绷紧,声音低沉:
“可顾长安做了什么?”
“他在擂鼓!”
“鼓声大作,明明只有一个人,却高呼着安西军,随我死战!”
群臣一脸震撼,虽然知道顾长安最后活了下来,可此刻心脏也在跟着剧烈跳动。
“他扛着纛旗缓缓走出城门,那个画面实在是震古烁今!”
“军阵推进,三百根箭失齐齐射向顾长安,他像一只刺猬,浑身鲜血淋漓。”
女帝胸口沉闷,犹如万箭穿心,死死抓住御座扶手。
“顾长安还站着,他跪不下去,就连大唐旗帜都没倒。”
“谁害怕了?”
“四千悍卒!”
“他们在一瞬间竟然怯战,浑身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