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基等人已经走近了过来,并不刻意放轻脚步声。
那人自李隆基走近目光便定在他手中染的鲜红的长剑上,嘴角却抽动了几下,又强自忍住,似乎竭力不让自己发笑一般,李隆基知dào
武则天就在里面,看到此人心中不爽到了几点,然而仍是不敢擅动,只低声道:“让开。”
外面这些声响早已惊动了里面的人,一温柔的声音道:“易之,外面什么人?可是六郎回来了吗?”
林剑澜看着眼前这人头发仍是随意束起,一身淡紫色的衫子,上面勾画着几蓬墨色兰花,清秀孤高的脸庞上闪过一丝轻微的担忧,却仍是侧了身子让出了门口,林剑澜向里望去,见里面富丽堂皇,香气氤氲,迎面的国色天香屏风下面,一妇人斜倚着榻床半闭着眼睛支肘而卧,一手摇着扇子极为随意,比起当日在江南相见时似乎又老了一些。
正因她与张易之独自相处,身边竟无一人服侍,听许久无人回答,她方睁开眼睛,却见到林剑澜站在门口,张易之则侧身而立,二人身后过了良久方绕出一个人来,恭敬道:“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想到自己本已下令不传召任何人进宫,而寅夜这些人竟能长驱直入,身边却无一人前来护卫,武则天眼睛不由微微眯起,却似有寒光从中闪现。多年的宫廷生涯历练出来,岂会不知出了何事,她仍不改卧姿,只转头道:“易之,怎么回事。”
林剑澜听武则天语气不善,不知为何,竟隐隐替他担忧,却见这身份尴尬仰赖女王而活的人从容直视武则天道:“我让昌宗开了宫门,至于此处的护卫,已经被我遣走了。”
既是逼宫,已经没有必要掩饰,众人纷纷进入,武则天一一扫视过去,众大臣虽然知dào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然而仍是忍不住被她冷冷的目光盯的一阵瑟缩。李隆基向前跪拜道:“皇祖母多年为国操劳,殚精竭虑,这些年尤其疲累,望皇祖母还政于李家,安享几年清福。”
武则天并不理他,重新看着张易之道:“朕待你们弟兄不薄。”
张易之仍是面无表情,但握着笛子的手关节处却已经绷紧发白,道:“可是您并不在意,不是吗?我和昌宗,在您心里并不是最重yào
的那个,所以以往的荒唐事,与其说是您宠溺宽容,还不如说您压根就不愿意投入一丝一毫真zhèng
的关注。今日的事情,您对他们——您的孙子,您的极信任的大臣的愤nù
,其实远远超过对我的。”
林剑澜想不到此时武则天竟笑了出来,道:“隆基,他说的其实也不错,朕只是没有想到你们竟这样等不及,不过只凭你这几个人,连军士都不带,就想逼朕退位么?”说罢将扇子掩在嘴上,轻轻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