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听到曹芳有此一问,他唯恐曹大人被谣言所误,赶紧咧着嘴巴,说道:“这是这一伙儿归顺朝廷的贼人打着奉旨安顿军眷的幌子,在高阳府境内到处接管地盘,建立政权,安顿流民而已。不过,总的来说,他们还算是守规矩的:哪个地方守备空虚,他们就到那个地方发展;哪个地方匪患严重,他们就到那个地方活动;哪个地方只有反顽势力,我高阳镇守使司较不注意,没有力量去维持秩序,他们就向那里发展。这江北马步军衙门不过如厢军性质一样,对于我朝塞防起一些协助作用,与我镇守使司在各地守军也还算是相安无事的。”
曹芳最大的本事大约就是和稀泥了,而他此来高阳的目的也正是如此。所以,他才懒得替江北御营使司背书站台。于是,他借着胡烈的意思,继续说道:“既然是相安无事,那就最好不过。将校精诚团结,共御外侮,此亦是陛下所梦寐以求者也。外间有一些咱们将帅不和的传言,如今听胡将军一席话语,看来也不过是一些虚言耳!”
曹芳这个面筋儿敢如此替江北马步军衙门说话,要是搁在平常,这些飞扬跋扈惯了的江北镇将早就把他骂一个狗血淋头了。可是,现如今胡烈也跟着这么说,这些人也就不敢多言了。
酒宴的气氛顿时沉默下来,马万里左瞧右看了一阵儿众将领愤懑地模样,“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我可听说现在江北马步军衙门管事的是一个老王爷的牙门将,叫什么胡隐之的。此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来路啊?”
众人都说道:“此人无有妻儿家眷在此,常年住在军中,不曾到过城中一次。我等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不过,听那些跟北府军交过手的人逃进城里来传说,此人面貌可憎,举止张狂,曾对北府悍将庞曦、扈辄等人言称‘若破城邑,净杀却,使天下知吾威名。’其每夺一地则纵兵杀掠,交尸塞路,富室豪家,恣意裒剥,子女妻妾,悉入军营。又筑城寨楼台,不限贵贱,昼夜不息,乱加殴棰,疲羸者因杀之以填山,号哭之声,响动天地。毒虐百姓,惨毒至极,民人莫不怨愤。”
曹芳笑了起来,转头看着马万里、胡烈说道:“可是,枢密院并不曾接到过江北关于北府军将士暴虐百姓,滥杀无辜的奏报啊。这是怎么回事?”
马万里立刻说道:“这……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
这一来,大家都看得分明了——曹芳就是来这里给自家添堵的。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众人见曹芳如此不配合自己表演,当下也就没了继续喝酒的兴致了。不多时,酒宴就散了。曹芳赶紧回到住处,把门一关,蒙头就睡,任它外面如何洪水滔天,也跟自己这一只鸵鸟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