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几点疏星明碧汉”的时候才敢鬼鬼祟祟地上街。
这个时候热闹一天的街道上已经冷清下来,家家闭户,处处关门。当下陆崇的胆子就张狂起来,径直踅去师师住处的后花园墙外。这里的墙上嵌着几处拴马石,拴定七八匹好马。陆崇就在拐角边伏着,见得拴马石后面有三个锦衣军的汉子盘膝坐在地上喝饮酒作乐。阁楼上师师婉转的娇音伴着呕哑的管弦宛若黄鹤一般轻盈直上云霄,并不时夹杂着男人们的叫好声。
正看之间,只听“吱呀”一声角门开,是一个照管后槽的汉子提着个灯笼,醉醺醺地走将出来给马上料,却被这三个军汉一时绊住闲扯起来。陆崇乘着他们说话的当口儿,使出轻身的功夫,从墙角处翻上墙头来。
此时,园子里有些月光明亮。陆崇看四下里无人,就从墙头跳了下来。他原在这里出入的人,已都认得路数,当下只望阁楼处走来。这时,阁楼后面的门开了,只见燕儿带着两个婆子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埋怨说道:“这些家伙真不识羞耻,得这等醉了,兀自不肯去睡,只是缠着姑娘要茶吃!”
陆崇躲在暗处,放这三个人过去以后,就一步步挨到阁楼下面来。阁楼上面人声噪杂,陆崇不知道虚实,不敢贸然闯入,便先躲在阁楼下面的黑影里,听那更鼓时,早打一更四点。
那后槽替马上了草料,提起灯笼进了园子,复又关了角门,一路上踉踉跄跄地来到了门口正欲进屋。陆崇从旁边的阴影里一跃而起,把这军汉擗头揪住,劈手夺下他腰间的绣春刀。
那汉子却待要叫,灯影下见明晃晃地一把刀在陆崇的手里,先自惊得八分软了,口里只叫得一声:“饶命!”
陆崇阴森森问他道:“你认得我么?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陆崇!”
那汉子方才知是陆崇,便叫道:“哥哥,不干我事,你饶了我罢!”
陆崇道:“你只实说,你们在这里来了多少人?”
那后槽说道:“原本是五六十弟兄在这里看着,但这几日均没有什么事,大伙儿也就懈怠了。师师姑娘又天天赏些银两酒食的,今晚大伙儿都拿了姑娘的赏银找乐子去了,此间前后门各有三个弟兄在把门子。今儿阁楼上的是张佥事和两个千户老爷叫师师姑娘陪着吃了一日酒,如今还兀自在上面吃哩。”
陆崇把刀刃往他脖颈上一逼,问道:“你这说的是实话么?”
后槽忙道:“小人说谎,就害疔疮。”
陆崇道:“恁地却饶你不得!”手起一刀,把这后槽的脑袋割了下来。陆崇把刀插入鞘里,就灯影下,解下那军汉的锦衣穿在身上,拴缚得紧凑,把腰刀和鞘跨在腰里,又把后槽身上的散碎银两揣进怀里面,径踅到阁楼胡梯边来,捏脚捏手地摸上楼来。
那张佥事等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