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当时我要是不和苍雪走,什么都不会发生了。而且,你让我请假的时候,为什么不说自己腿上的伤那么严重,我天天去这儿去那,还以为你又是跟以前似的骗人呢……”
屋内油灯如豆,胡亦菲坐在炕边一张小板凳上喃喃自语,憔悴的包子脸上挂着浅浅的泪痕。
背上伤口已经被上药包扎,连腿上的绷带都被重新缠过。
胡骄趴在炕上,睁开眼睛,扭头看着胡亦菲哭花的小脸勉强一笑,“好啦,别哭了。”
“哥,你醒啦!”
“现在什么时候了?”
“戌时两刻了,你昏了足有两个时辰!”
“傻丫头,我没昏,我是骗他们的。”
“骗他们?”胡亦菲一怔,瞪大了带泪的眼睛。
“我要是不假装昏倒,不知dào
还要挨多少藤条。”
“呵呵……”胡亦菲脸色恍惚,呵呵笑出来,“就是啊。”
“看你又哭又笑的。”假装昏倒后,胡亦菲一直在身边照顾,胡骄听得真真切切,有时候甚至偷偷看上一眼,丫头那种发自肺腑的关心让他一阵阵感动。
看着那样哭花的小脸,胡骄伸手想去擦她脸上的泪珠,却不小心牵动伤口,眉头微微一皱。
“怎么了?你别动!”
胡亦菲连忙把胡骄的手放下,用自己的小手狠狠地按着,“你想要什么跟我说。”
“我是……看你鼻涕都要流到嘴里了。”
“有吗?”胡亦菲连接擦了擦脸,“还有吗?”
“好多了。刚才有一阵爹叫你出去,咱们从康狰他们手里赢来的银子你没交出去吧?”
“没有,爹还给了我二两,给你抓药用,都被我藏得妥妥的。”说到银子,胡亦菲又笑出来。
“那就好了。这段时间,你沐浴的药材就有着落了。噢……对了!”
胡骄爬在炕上,伸手在炕柜底下摸了摸,把那个“补碎脂”掏出来,“这是些补碎脂是你七天的量,爹给的银铰子我兑了九百多文,一共给你买了八份。昨天你感觉怎么样……”
“怪不得昨天……”胡亦菲全身一震,因为缺少了“被碎脂”,每次药浴都如同酷刑一样,昨天却突然没有那种如蚁噬肤的剧痛,本以为王婆婆少放了什么药材,想着第二天中午问问,沐浴完后却发xiàn
效果比原来要好了许多。
原来是……
望着眼前这张,曾经不知给她带来多少耻辱、多少伤心、多少悲怒的胖脸,胡亦菲心里突然一热,那感觉像沙漠中突然看到一眼清泉,像快要倒上的行者看到一根大树,终于看到了希望、终于有了寄托、终于不再孤苦无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