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这才作罢。
天一阁外,二人先后踏出正门,杨克俭接过家仆递来的拐杖,行动自如三分,彭正兴仍虚虚扶持,不曾懈怠。步下双重汉白玉石阶,庞然一架厌翟车,络带及帷幔全为大红锦缎,车壁以金银五彩绘就八只鸾鸟,辉煌夺目,华贵逼人。[5]
杨克俭问道:“不知是何人车驾?”
“宸妃娘娘。”彭正兴低声道,杨克俭登时移开眼,不敢多看。
天一阁原为瑶台,乾元初年修葺一改奢靡之风,大体布局未有变动。南婉青驾轻就熟自后苑廊桥而入,殿外小太监不敢阻拦,毕恭毕敬推开大门。
书橱丈许高,三架同排而隔断,重峦迭嶂驮起浩繁卷帙,广袤无垠。藏书之所为避明火,将纱罩换作琉璃罩,馆室烛光柔和,南婉青踏过团团灯影,书海尽处但见窗明几净,案上半盏茗茶已然冷却。
《尚书》,古文经……
问津堂藏书以经、史、子、集分门别类,书橱隔断挂有区分四部的篆字木牌。南婉青层层寻去,行至经部与史部之间,依稀可见一道高大人影,宇文序退朝换了常服,玄青色衣袍,压过茫茫书山的阴沉冷峭。
“你猜是谁?”
双手蒙上眼前,有意压作粗犷的语调,她身量不如他,约莫踮了脚,半个身子倚上背后。
“今日怎生得了空。”大掌覆上手背,宇文序早知是南婉青,柔荑拢去唇边轻轻一吻。他效力行伍多年,耳目敏锐,若非熟识她的步伐气息,怎会让人轻易近身。
南婉青道:“想你了。”宇文序虽说着话,眼里只有另一手的书,南婉青蹙了眉,左推右挤钻入他怀中,直勾勾盯着那双漆黑眼瞳:“想你了!”
怀中人仰着头,撅了嘴,圆鼓鼓的脸。宇文序忍不住吻上眉心,素来板正的面容也有了些许笑意:“我还道你在昭阳殿逍遥快活,岂会想起我来。”连日案牍劳形,若得闲暇便听宫人禀报昭阳殿动向,她前脚锯了桌椅造木鸢后脚剪了锦缎制胭脂,鬼点子想起一出是一出,单是听着便可宽慰心绪。
“胡说,我时时刻刻想着你!”双手挂上宇文序脖颈,南婉青凑近就是一口,男人下颌浅浅一圈牙印,“你已经一、二、三、四、五、六……”南婉青一手勾紧宇文序,一手掰着指头,只是她向来不用心,如何记清时日,索性又扑进宇文序怀中混闹:“许多许多日不曾见我了!”
宇文序险些站不住,只得随意将书一放,两手紧紧抱着怀中作乱的人:“好,好,是我错了。”他高出大半个头,俯下身轻声慢语哄了好一阵,南婉青才止了挣扎,一双手臂环去宇文序腰后,安安分分任人抱着。
“多日未见,你瞧瞧我是胖了瘦了。”宇文序低声道,眼下二人相拥,南婉青整张脸埋进心口,不愿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