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于自然当中,在他的脑海中已无自我,只是随性而为,好像一只生活在山里的动物。“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知不觉到了秋天,漫山红叶如火,金风瑟瑟,卷起了斑斓枯叶在山林间飞舞,洛天初奔跑其中,伴随着风起叶落,树晃枝摇,翩翩起舞,舞姿虽难看的不敢恭维,却深得自然韵律之妙,好像他也化身为一棵树,一片树叶,在随风摆动。跑累了就地一躺,埋在厚厚的枯叶之中,以天为盖,以地为席,静静看着飞叶盘旋舞动,飘起又落下,游离不定。看到离开树枝的叶子就好像无家可归的孤儿,只能落哪是哪。洛天初竟为一片枯叶伤心的流出了眼泪,他甚至联想到了树叶离开树枝时一定痛苦难过,从此天人两隔,永世不得再见,这和自己的境遇何其相似,以前的自己且非也和枯叶一样,被俗世之风带着落哪是哪,看似风光无限,其实皆被“假象”所操纵,被迫做一些不是真心想做的事,说一些不是真心想说的话,让关爱自己的人伤心离去,等轮到自己做主时却为时已晚,内伤发作,不得不再次负人,这都是上天对自己的报应。如佛家的因果论,种恶因,必得恶果,如今现世报,报应不爽,可为何不让自己一了百了的死去?现在武功全失,已是废人一个,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难道恶报还未结束?还有更多的痛苦和折磨在等待着自己?既然躲不掉,那就坦然接受吧,该还的债总是要还的。想到这里又练起了惠善所传的口诀,在无酒消愁的情况下睡觉是最好的选择。
就这样波澜不惊的到了冬天,输气的间隔又从五天延长到了十天,可见他体中的戾气已消散了不少。此时他头发披洒,胡子拉碴,从玉面少年变成了一个衣衫褴褛,不修边幅的“疯子”,眼神中的傲气也被消磨殆尽,再无一方霸主的风采。
雪花如鹅毛般缓缓飘下,打着旋落在他的脸上,雪已下了三天,天地间一片茫然雪雾,寒风呼啸,雪尘激荡,连绵不绝的山势勾勒出高低起伏的雪白轮廓,大千世界中好像只剩下他一个活物,当真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洛天初仍穿着夏天时的单衣,深一脚浅一脚的踏雪游山。自从练了那些口诀,他身上的体温始终不变,夏天不出汗,冬天不觉冷,就算在大雪纷飞的寒冬腊月,他的手心依然是热乎乎的,可丹田中仍察觉不到丝毫内力,可见那口诀确实不是什么内功心法,但也足够神奇。
山上冬天的景致甚至比夏天还多,瀑布上倒挂的尖冰足有两尺来长,小溪冻结后连水花都保持着原来的形状,古刹佛窟更添其庄严肃穆,树叶上的露水冻结后凝结成了一模一样的树叶形状,傲雪寒梅的花骨朵上凝着一层晶莹透亮的冰片,比世上所有的宝石都要美丽百倍。每发现一处景观他都会惊喜的观看半天,乏累时就练口诀,昏睡一觉后就恢复了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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