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想厘清纷乱的头绪,头脑里乱糟糟的,怎么也想不下去。
“老爷,此事重大,让妾身好好想一想,行吗?”顾眉站起来,期期艾艾地请求道。
“好吧,你抓紧一点,申时之前必须装扮好,否则,等着你的,就是窑子!”龚鼎孳说完这话,气哼哼地回前院去了。
他知道顾眉没有别的选择,不去也得去,所以,他得赶紧给海林谈一谈条件,一定要把事情掩下来。
顾眉慢慢起身,浑身像是被抽去骨头一样,无力地捱到榻前,一下子躺下去,盯着帐子顶发呆。
她要好好想一想,好好理一理思路。
龚鼎孳的嘴脸已经看清了,已经无可留恋了。自己再是愚笨,也不会再对他抱以回心转意的念想了。
真要去么?真要承受那个狗熊一样的外邦人的摧残吗?
现在看来,必须得去,不去就意味着死,或者更残的境地。
“死?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之后,不过一捧黄沙。生有何趣,死有何惧呢?就让我用生命为我这一段梦幻般的爱恋殉葬吧。”想到这里,顾眉下定了决心,起身走到妆台前。
她要整理整理妆容,不愿死后以丑陋面目示人。
妆台上,一把扇子静静地躺在那里。顾眉一眼扫到,心中一动,连忙拿起扇子,展开,看着上面的四句诗,陷入了思考。
“夕照清溪水,秋波脉脉横。
曲萦推第一,墨洒拟全能。”
这四句诗,正是当年柳如是亲自书于扇面之上,送于她的。
睹物思人,顾眉想起了柳如是,想起了寇湄。
这俩人前半生的生活跟自己一样,都是所托非人,然而到了南明之后,彻底跟过去的生活作了了断,都获得了新生。
柳如是已经成为朱皇帝的秘书郎,朝夕伴于君侧,听说极是受宠;而寇湄则成了南明歌舞团团长,也算是官身了。
她们没有依附于男人,却是活得极有滋味,非常让人羡慕。
“她二人的经历说明什么?说明国运即个人命运,个人命运永远不能独立于国运之外。南明生机盎然,她们才能方兴未艾;满清眼看日暮西山,龚鼎孳才会丧心病狂。若他在南明为官,断不会做出如此无情无义之事。”
想明白这个道理,顾眉瞬间感觉面前豁然开朗。
“自己为何要死?何不效仿寇湄和如是?投身到南明去寻找光明的未来?南明正在搞妇女解放,女人的地位正在大幅提高,再有两个好姐妹照看,日子一定会过得非常开心的,何必为龚鼎孳这样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牲寻死觅活?不是太傻了么?”
确定了这个思路,顾眉顺着往下想,越想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