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愈发浓重了,可这马车依旧是一动未动,这马儿似乎也通了人性似的,一丁点儿的响声都没有发出来。
马车夫坐不住了,深夜天寒,他已经打起了寒颤:“公子,咱们还是回吧,您身子向来不好,这要是再冻坏了……。”
“冻坏了又如何?”里头的人语气听上去有些虚弱,“比这更冷的地方我都呆过。”
忽而一下,里头的人不动了,他耳郭微动,似乎听到了这空气里轻微的摩擦声,若是他没猜错,那应该是一双针脚细密的武夫高靴,正在踏着飞檐黄瓦朝这边过来,此人轻功上乘,在大齐很难找到可以和他匹敌的对手。
“他果然还是来了。”马车里的人微微一笑。顷刻便是听到一声轻巧的落地声,面对突然出现在马车面前的冷长熙,马车夫惊讶得像见了鬼一般,一个哆嗦便是从马车上跌落了下来。
马车里的人倒是极为淡定,他挑开一半的帘子,露出那张白得有些病态的脸,微微笑道:“冷将军好大的架子,这么晚才来。”
冷长熙侧过身,直言道:“我不喜欢听废话,七皇子有事快说。”
七皇子司马裘这才是不慌不忙地从马车上下来,虽然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可是因为常年呆在皇陵那样清冷的地方,陈皇后更是买通了皇陵的守卫和嬷嬷对司马裘严加看管,百般虐待,司马裘看起来瘦瘦弱弱的,脸色苍白,像一根没长大的豆芽菜。
“我就喜欢冷将军这样的直性子,”司马裘走近了几步,“我只是想,和冷将军合作。”
又是合作,冷长熙用余光瞟了司马裘一眼:“我斗胆问一句,七皇子你凭什么?”
“就凭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司马裘的语气开始有些激动。
“七皇子的仇人是陈皇后,”冷长熙眼睛微挑,“如今陈皇后已经死了。”
“还不够,”司马裘摇摇头道,“陈皇后和司马锐,他们欠我的,岂是一个死能还清的,你可知道我在皇陵过着怎样的日子吗?说起来我是皇子,可是在皇陵,我便是他们取乐的工具,谈话的笑柄,饮食克扣我可以忍,做粗活我也可以忍,可是司马锐,你可知道他后来干了什么事?为了讨好京城里的地头蛇,他将地头蛇那些侵犯过男童的手下安排进了皇陵,我身得素净白嫩,就成了他们晚上寻欢作乐的发泄对象,冷将军,你能想象吗?作为一个男人,有那样耻辱的过去?”
说到这,司马裘奋力地握拳朝着马车厢一击,发出沉闷的一响:“他和陈皇后,害死我的母亲,让我失去我本该有宁静和荣华,还夺走了我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尊严,对于他,我不食其骨,饮其血,难解此恨。”
冷长熙听完只是冷淡地一笑:“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说罢,就准备转身离去,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