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暖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浑身都是软软的,有些昏昏沉沉的,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是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怀着八个月的身孕在一盏小油灯下辛苦地做着针线活。
“娘亲,你歇一歇,玉暖可以替你做。”
“我若是多做一些,就可以多买一尺布,给肚子里的小弟弟多做一件好看的衣裳,玉暖,你年纪还小,这大冬天的,还是快点进被窝里暖暖身子吧。”
“不,玉暖要和娘亲一起学着做针线活,给小弟弟做衣裳,娘亲,你教我就好。”
世人都说秦家三姑娘做得一手好针线,却是不知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正是对秦玉暖童年真实写照。
一直没人懂,直到新婚不久,秦玉暖替冷长熙缝制一双金边白靴的时候,被冷长熙阻止住了。
“你过去已经受了这么多的苦,以后你嫁给了我,就不准再动针线了。”
秦玉暖手指一颤,能遇到冷长熙,是她的福气。
秦玉暖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她迷迷糊糊起身,外头已然传来满儿的撩开帘子碎步进来的声音。
“外头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吵闹?”秦玉暖匆匆用满儿端来的热水擦了把脸,浅浅地描了番眉。
“是将军在试验新做好的战车。”
“那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不知为何,秦玉暖心里头总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突然,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像是一声惊雷,吓得满儿猛地一颤,秦玉暖眉头一蹙:“发生什么事了。”
“像是试验战车的练兵场那边传来的。”
这是鸳鸯从外头跑进来回报道:“夫人,不好了,我们的战车不知道为何失去了控制,直接撞倒了军营前的哨岗,现在也不受控制,直接朝着山坡下冲下去了。”
“山坡下可还有人?”果然还是出事了,“那站岗的士兵如何了?”
“还不清楚,”鸳鸯是直接从练兵场那边赶来的,大喘着气回道,“还不清楚,只是坡下都是伤兵营,现在还不知道伤亡如何。”
伤兵营。
秦玉暖的眉头愈发紧皱了,连忙穿好衣裳就往练兵场赶。
赶到的时候,练兵场已然是一片狼藉,原本用来锁住战车的几个手腕粗的铁索已经被扯断,这次总共加班加点地赶制了二十辆战车,可练兵场上只稀稀拉拉地剩下了三四辆完好的,七八辆残损的,要么没了轮子,要么没了车辕,至于其他的,早就发疯似地朝着山坡下冲下去了。
冷长熙一身深紫色的常服,看得出刚才也是一轮惊险的抢救,他的裙摆已经被扯烂了,而冷武更是挂彩严重,手臂不知道被什么划出了一道很长的口子,满儿心疼地直接上去用自己的帕子替冷武包扎好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