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褪去圆润,露出几分少年的清俊。世子信任他,跟信任陆炳一样,觉得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两个“小家伙”。
世子只有十五岁,可他从来不将自己当孩子;道痴已经十四,可世子却觉得他依旧是孩子,即便偶尔学两句大人话,可有时也太过稚嫩。
这样的印象,使得他如何会将进京探听消息的重任交给道痴。
“京城局势不明,江彬手握重兵。”世子将陆松的话转述一遍。
道痴听得有些傻了,他毕竟不是明史专家,对于正德末年记得事情也不过是“宁王造反”、“嘉靖即位”这两件事。
江彬大名,他这两年也有耳闻,晓得是今上“义子”之一。本是边将,却能怂恿皇帝将调边军进京,而且还是常驻。因这个缘故,江彬早被清流视为奸佞。
“这些话你都记下,私下告知七郎,让他到京后便宜行事。消息要探,安全也要。”世子忧心忡忡道。
道痴醒过神来,摇了摇头。
世子看他如此,不解道:“二郎为何摇头?”
道痴道:“只是觉得江彬自不量力。即便江彬有心谋逆,手上兵力只有四镇、三卫、一团营,可京城有天子亲军卫二十六,京卫三十三,总计五十九,三卫从逆,还有五十六卫在。”
听他这样一说,世子也觉得江彬有些以卵击石,原本的焦躁去了几分。
他拍了拍脑门道:“孤关心则乱,还不如二郎看的清楚。”
实际上两人都晓得,江彬若是真的掀反旗,其他卫未必没有呼应从逆者,不过数量肯定不多。
原因无他,只因江彬不是太祖子孙,就算在京城闹一场,抢到龙椅也坐不稳,各地数十亲王振臂一呼北上“勤王”,立时成了渣渣。
京城勋贵文武,谁都不是傻子,晓得不好,还硬是往里冲。江彬身边,响应的人就有数。
世子虽去了焦躁,可依旧有些忧心……
即便不怕佞臣,还有那些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宗亲。他可不愿兴王府被利用或者被成为“杀鸡儆猴”中的“鸡”……道痴回到乐群院时,王琪与陈赤忠还没有回来。
道痴在心里算了下时间,命世子“预袭为王”的旨意是三月初九下,三月十八行人司的传旨行人到安陆。若是正德熬不过去,也当拖不了几日。否则行人司的行人,不会这样快就到达安陆。
京城到安陆两千余礼,传旨行人就用了十日抵达,还真是“急差”。那带了圣旨来迎接嗣天子的队伍,是不是也将到安陆?
今上无嗣而终,迎接外藩王进京承嗣,为了安定,即便皇上已经驾崩,新君没到京城前,也会暂时秘不发丧。
传旨行人是“驰驿”,那来迎接新天子的钦差们速度也不会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