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却是一脸苦相,随着战马蹄声越来越近,府衙中的人如热锅上的蚂蚁跑来跑去,有些人往后园藏,躲在花从里,荷池里头,山石空隙,有人往床底钻,有人爬到屋顶藏身,这些人算是病急乱投医,和那些堵门的大户一样,希望用这种办法躲过这一劫。
王越却是纹丝不动,只是瞧着门厢内外的那些箱笼发呆。
三百多个大木箱,几十万贯钱和无数的古董器玩名人字画,这是几十年宦途所积,王越年近七十,原本是打算靠这些东西回乡之后,好生享受十来年,现在看来,一切的计较打算都是笑话,俱是成空了。
“虚妄,真是虚妄……”突然之间,王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尔等全部跪下,跪下!”
“跪下之后,两手抱头,头冲下,不准乱看,乱动!”
“谁敢乱动,立刻处死。”
杨促等人带头冲进来,却是被骑兵驱赶到一边,众多的流寇骑兵对这样的场面相当熟悉,都是老手了,他们将长?低垂下来,锋锐的?尖在王越家兵们的鼻尖和肩膀旁掠过,所有人都未敢抵抗,一个个老老实实的跪伏下来。
有人稍一动弹,立刻被长?划过,鲜血溢出,顿时便是一声低呼,但随即又被喝骂,这一下谁都不敢动弹了。
“王越在何处?”李开明很快也赶了过来,地上的那些箱子,李开明只是瞟了一眼,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已经到手的东西,没必要太过在意,钱财不过是大业的基石,并非目标。
刘茂七策骑过来,指指角楼,说道:“大掌盘,那狗官在角楼上。”
李开明微微一笑,轻驱战马至角楼之下,有几个王越的近侍家丁拿着神臂弓在角楼上,李开明却是夷然不惧,根本未看见一般。
倒是刘茂七等人谨慎小心,持盾牌跟随而上,以防那些人发了疯,突然射箭。
“王大府。”李开明仰首看了看,红袍大员看似威风凛凛的站在高处,其实却象是落在蜘蛛网中的猎物,身份越高,越是挣扎,就越是可笑可怜。
李开明道:“还请王大府下来,弄成这样不太好看。我等欲在建州建立基业,王大府只要肯投顺依附,性命可保,官职也可保。”
王越面露古怪的笑容,俯首对着李开明道:“老夫近年来在建州倒行逆施,别人不敢说,老夫自己还不明白?建州人对老夫恨之入骨,就算士绅生员们也颇有微词,用老夫继续当建州知府,你不想成事了?虚言欺哄,非豪杰所为!”
李开明听了,神情一滞,他倒是真想把王越哄骗下来,然后齐聚士绅百姓,当众施刑斩杀,以邀买人心。
“老夫知道你是诸多流寇首领之一,”王越沉声道:“野心勃勃,妄图颠倒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