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团圆,大可不必如此伤感。”
“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韩清苦笑了一下。
第二天一早,出使队伍继续出发,两天行进七十里到涿州城驿馆,休息了一下,与涿州城馆伴使耶律彰容继续胡吃海塞,吹牛打屁。然后又用了两天时间行进六十里,夜晚时候到达第四座驿馆-良乡县驿馆(注③)。
“离家越来越近了,可是我却找不到家。”韩清拿起鸡冠壶(注④)又继续喝了一口辽国的酒,心里十分的悲伤,旁边已经扔了四个喝空了的酒壶了。
这良乡县便是如今的北京房山区良乡,前世的时候韩清到过良乡参加自己的一个大同同学的婚宴。
这时候的酒都是酿造的,最高的度数也就是十几度而已,所以韩清能喝个四五壶。待韩清喝得晕晕乎乎时候,越想越悲,从马车暗格里取出来让姚师傅新做的一把马头琴,在良乡驿馆开始缓缓地拉动琴弦。
曾经听一位音乐大师说过,人在某个特定时候,过于专注的进行音乐的演奏时,人的情绪能够注入到乐器中,能让不懂听的人都能感受到那种情绪所带来的气氛。
若说古今最能传神的琴便是瑶琴,诸葛孔明挥泪斩马谡之后无法立刻撤走,于是: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
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请上城来听我抚琴
瑶琴能传神,司马懿在城下凝神听,听得琴声不乱,再看那诸葛孔明危坐正襟,于是乎惊走了司马大军。
能把情绪安定到让琴声传给别人心神中,古往今来也就是诸葛孔明了。但是能把心情愉悦或者悲伤的情绪注入到乐器中,确实有不少人能做得到,有时候也并非刻意能注入,只是随着情绪的波动而影响到别人。
现在良乡驿馆中便是被低沉而粗狂的马头琴演奏的悲伤乐曲充满着。杨喜和路振被这音乐所感染,喝的酩酊大醉,时而哭时而笑。
路振高声大叫:弓弦抱汉月,马足践胡尘。不求生入塞,唯当死报君!!!杨喜则跟着路振一起大喊,路振喊一句,杨喜就跟着喊一句。
萧元佐本来被这韩清伤感情绪所奏的曲子弄得亦是阵阵凄凉阵阵悲,正在劝馆里的宋人,闻听得杨喜那破锣嗓子嗷嗷的喊,不禁面色一变。
辽人一直仰慕中原文化,诗词歌赋亦是颇有研究,后来的辽国皇帝甚至自己能按照宋朝的词牌名进行填词创作。由于辽人十分看重每次的宋国遣使,所以派出的接伴使对于中原文化诗词歌赋亦是十分精通。
这萧元佐一听路振和杨喜在狂喊着唐代骆冰王的《从军行》诗句,便立刻变了脸色,弓弦抱汉月,马足践胡尘!!!
这是在大辽的土地上还敢念念不忘收复你们的所谓幽云十六州?置我等人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