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你个小东西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曹无嬴数步跨来,大有踹他入湖的意思。
“难道秋冥朝的知府议不得政事吗?!”
“在南都朝堂上随你,但我曹无嬴在的地方就听不得,也由不得别人舌根乱嚼。”
“少拿你的意气当盘菜,莫说这世道,单就朝局而言,便容不得第四个节度使出现!”姬如年反提曹无嬴的领袍,针锋相对不让分毫。
“继续,打起来后曹无嬴自缚手脚让着点。还有,诏令已然下达。”秋忆鸿说完便赤脚上楼。
跟着的老刘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反倒嘱咐汤开戎留下做他二人的帮手,谁势弱便帮谁。
竹楼下的氛围顿时停滞,互拽的俩人一愣不动,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进行,是吵还是打。
一旁的汤开戎挪动竹椅,找了个居中位置以便裁决观战。
“天热,你们下湖相搏好些。”他想着劝架,但又找不到合适话头,只好借天热一用。
“不……许笑,憋着。”曹无嬴睁大眼睛,尽力维持刚才的怒态,快要贴脸的姬如年也如此,一转眼竟都成了故作姿态。
“扔了他!”曹无嬴忍不住道。
俩人松手后,一同对着汤开戎忍俊不禁地笑起来。随着“噗通”落水声响起,无辜看戏的人被扔入湖中。
“做暗卫的咋这样老实?怎么活下来的。”老刘在窗前看着下边的三人笑道。
“谁会跟刁滑的人讲真话,做谍子就得真实。”
“那你跟大爷讲真话,使慕林总督两道军政,怕不怕?”
“怕与不怕无甚关紧,大爷问的是有无猜忌之心。”秋忆鸿凭栏俯身,看着湖中一人成三人,嬉闹无比。
“我原不怕什么,可近来总是梦到将军府的人物,尤其是你们兄弟俩。醒来后才发觉,一个在西北边陲,一个在江南朝堂,这再亲近的情义,也抵不过千里万里。”老刘如田舍间的老翁一般伤感道,杀伐气势全无。
“在南调的西北军中,大爷我才是最想回去的人。今年过冬,这落叶归根的念头越发重了。”
“我知道。原本父皇要你留在西北,毕竟有三叔随我南下,再加上梅鞭君,有他二人已经足够保我。”秋忆鸿收回探出的身子,继续道:“可大哥还是让你跟来,一个人自担边陲,还总怕我这皇帝做不安稳。”讲到此处,平日以二流子样儿示人的太子,竟动容起来。
“所以慕林这小子苦些,并不是大爷偏心,非要你分权。”
先前筹划将军府出兵,他知道秋忆鸿是来讨心安,思索再三还是提出此事来。
老刘并非不懂朝局,雍凉两州九郡——秋家的龙兴之地,最遭诸多官员的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