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总是做噩梦,梦见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一个吃杨梅汤吐冰疙瘩的女孩,我叫她什么姐姐,好像是小鱼姐姐,又好像是小虾米姐姐,真奇怪,哪有人的名字叫小鱼小虾,她看着我写字,若是我不老实,小鱼姐姐就会拿她骑马的小皮鞭打我,她打我打得真疼,我正想抬头和她理论为什么我的字这样丑,结果我一翻身醒了,连她的脸都没有看见更别说和她理论理论。
坐起身,我嘟囔不休,这样凶的女孩,我才不要叫她姐姐。可是,玉骨阿娘说我没有姐姐,我是晏家主家唯一的女孩子,其余的哥哥们有的在朝为官,有的行军沙场,家里统共只我一个女孩儿,还被玉骨阿娘套了过来,我知道我阿娘不是她,她第一天告诉我的时候,我哭着不愿意和她一起生活,那年我十一岁,我真恨阿娘和阿爹不要我,他们宁愿要一把剑。
知道我没有那把剑重要,我忍不住哭了三天,镜子里那个杏眼微红的女孩,我扭过脸就是不看她,玉骨阿娘进屋叫我吃饭,看见我眼睛肿成核桃,气得说明天就把我送回临川,我憋气说:“随你便,反正我才不要住你的房子,不要吃你煮的饭,你的房子一点都不漂亮,你煮的饭都是馊的,只有春爹喜欢吃你做的饭!”
当然,我这个人最最没有出息,这样一说,当天晚上就饿得头晕眼花摸到小厨房寻吃物,我匍匐前进,生怕玉骨阿娘逮住我,那样可就丢了我的脸面,我虽然还小,但也不能让我们晏家蒙羞。
等我吃完盘子里一叠桂花糕,满意地擦擦嘴巴,一回身,玉骨阿娘就站在门口,睁着那双娇媚的桃花眼问:“吃饱了,小兔崽子?”
我故作镇定:“吃什么?”
她唉了一声,“吃好了回房睡吧。”
我没想到她就这样放过我,毕竟我头一次见她,她抬腿就把一盆滚烫的水踢飞,洒了春爹一身,春爹脾气真是好,没见过脾气这么软的男人,怕老婆,没出息,天天围着玉骨阿娘转,隔壁毛三来借个梯子,春爹看他盯着玉骨阿娘看了几眼,气得吹胡子瞪眼,就差没把玉骨阿娘踢他的那盆滚水倒他身上。
玉骨阿娘哄了我一个多月,我一个十岁多的小丫头哪里禁得住,一个月下来就乖乖叫她娘,我这个人真没出息,丢了我们老晏家的脸,不过玉骨阿娘虽然凶得杀人,但她对我真是好,叫她一声娘也没什么出格,反正我那正儿八经的娘都不要我。
玉骨阿娘同我说了好几次,我三哥哥要来岐州参加秋试,叫我跟着春爹去瞧瞧他,他这两三年都没见我,该想我了,我不记得有这样一个哥哥,推辞说不去,耐不住玉骨阿娘狠狠的眼神,我还是跟着春爹收拾行李去了岐州,算了,跟着去也好,问问我亲娘的情况,我离开她才两年零三个月,居然记不清她的脸,只能想起一个模糊的侧脸,眼角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