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荨望着庄云铖,惊了惊,才躬身行礼叫道:“云铖大哥。”
“我们年纪恐也相差不大,你叫我大哥,言重了。”庄云铖笑说,又看他长辫子下的清秀容貌,倒有点像几年前的自己。
“你虽看着年轻,究竟也长他几岁,叫大哥正当如此。”刘臻皱眉道,“不知云铖兄弟年岁几何?”
“今年二十四了。”
“果然,比荨儿大五岁。”
“哦?小少爷十九了,比我那小妹妹大一岁呢。”
“看着不差:”刘臻说,大家又说了一回,到中午,在侧厅摆饭。
两位太太并不入席吃饭,只有庄云铖兄妹三人并刘臻、刘荨父子二人一起吃。
刘荨刚才听见庄云铖说他那小妹妹时就留心,现在在桌上,一见就心动了,越看越觉得她乖觉可爱,于是心驰神摇,再不敢抬头看她,允芸多看他一眼,他就脸红,匆匆吃了几口就赔礼下席,刘臻只骂他没出息,不懂规矩。
吃毕,各人都去午回房午憩。
允芸不能睡,就来庄蝶房里玩,庄云铖躺着睡不着,他想:“原来刘臻已有妻室,连儿子也这么大,上午对小蝶的话可知错了,但这又有一个刘荨,他未必不对允芸动心,如果央求刘臻,刘臻必定应他,如今欠着他家人情,日后不好说话……若现在走,他必定不依,反而察觉……”
这样思虑良久,又连日劳累,他混混沌沌地睡了。
刘臻在书房,想起午饭时刘荨的窘态,又气又觉得可笑,唤他来询问。
刘荨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刘臻便知道了,骂道:“没出息的种子,见个女人就这样!你还大她一岁,应该比她多见世面,倒不知所措、慌慌张张!我请他们住下并不为了你,你别这样显山露水的,反叫他们误会!”
“我——”
“读书读死了的,现在叫你出去走走,你就不能了。”刘臻说着就想远了,冥思道:“将来清王朝一旦光复,宣统皇帝再登大宝,那时万事都无忧了,可一旦败了……”
刘荨仍站着,心里很是焦虑。
“你下去吧,此事搁置不提,将来事业一旦成功,不怕你娶不到好媳妇。”
刘荨悻悻地下去了,回到屋里,捧着书也读不下去,他看着自己的辫子,真想一剪子剪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外面所有男人都剪了辫子,而自家还蓄着。可他不敢剪,因为他日常想起他爹说,若剪了,自己不再是刘家的人,他自认除了读书诸事不会,若想活着,还得仰赖刘家,仰赖这跟辫子所象征的香火和血脉。
住在刘府的这几日,庄云铖日日惴惴不安,但这些天各人都相安无事,他逐渐消除顾虑,对刘臻也另眼相看,很是感激他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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