泫示意史阿和荆纬留在堂外,自己脱了鞋,整了整衣衫,正了正竹冠,进了听事堂。堂中站着两排持戟县卒,中间一个人趴在地上,发髻散乱,身上伤痕累累,鲜血浸透了衣衫。
姜泫知道韦驹是在审理案件,县令亲自审案,看来是个不小的案子,只是韦驹这时候还召见自己,却不知是何用意。但人已经进了听事堂,既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姜泫就不再去想,向前走了几步,跪拜说道“晚生姜泫,见过韦君。”
见到姜泫,韦驹原本阴沉的面色微微好转过来,他站起身绕过几案,上前扶起姜泫,“快快起来,昔日令尊姜公于我多有提携,你我辈而叙齿可也,何必如此大礼?”说着,还眼神流转,不停地打量着姜泫,见姜泫容貌舒朗俊美,又不失英武豪气,心中暗叹一声“好一个姜伯霈!”
韦驹在打量姜泫,姜泫也趁着起身的机会打量了一下他。这韦驹年龄也就刚过而立之年,面容白皙清癯,须眉如画,眼中精光闪烁,身材消瘦却十分挺拔,犹如一柄出鞘的剑,凌厉昂然。
为了避免失礼,姜泫也没一直盯着韦驹看,便说道“韦君正处理公事,泫一介白身,又是在这听事堂之上,当以大礼相见。”正如姜泫所说,虽然韦驹比姜泫大十几岁,但韦驹也曾是姜泫父亲姜桐的门生故吏,按照辈分,二人也是同辈。但姜泫还未入仕,韦驹身着官服又于公堂召见,姜泫这个大礼,是以民拜官,却不是以弟见兄了。
韦驹倒也不再提审理案子的事,只是拉着姜泫的手问道“不知姜公现今如何?”作为姜桐的门生故吏,见其子,必先问候姜桐。
姜泫答道“去年正月,家父在豫州刺史任上因故被免,又拜议郎,以病不就之后便返还家中。两月前家中来信,家父仍在家中修养,身体无碍。”
“唉!只恨阉宦当权,能者不能展其志啊!”
从光和三年到半年前,韦驹一直在交州,但去年也就是光和五年发生的那件事,韦驹也是知晓的。去年正月,天子下诏,命朝中公卿以民谣、流言检举各地为害百姓的刺史、郡守、县令长。太尉许彧、司空张济勾结投靠十常侍,受取贿赂,对那些担任刺史、郡守、县令长的宦官子弟或宾客,尽管他们贪赃枉法、声名狼藉,却全不敢过问,而是毫无根据地检举了敌对宦官或背景浅薄的却清廉而颇有政绩的官员二十六人,二十六人悉数被问罪或罢免。姜桐时任豫州刺史,其为官清廉、刚正不阿,得豫州上下交口称赞。颍川张让家就在其管辖下,其间颇有冲突,故而姜桐也在这二十六人当中,甚至被槛送进京。
在司徒陈耽的有意安排和组织下,这些官员的部属及治下的百姓,到洛阳皇宫门前为他们诣阙申诉。陈耽趁机上书“公卿所举,率党其私,所谓放鸱枭而囚鸾凤。”天子纳谏,为此责备了许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