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藐视着他们。
一柄青锋剑,一个孤独无依的老人,他从来只说自己坏事做绝做尽,不承认自己做过一件好事,他欺负活人,甚至连死人都不放过,比如张同敞慷慨赴死,却换来他的一口唾沫,他说人家把生前身后名看得比什么都重,其实这种人一文不值,连脑仁儿也比正常人轻一半,惹得百官激愤,和他吹胡子瞪眼,他只是抱着膀讽笑。
可是今日站在柳州城头,他的剑在支撑着一片天,在被他挡在身后的芊芊眼里,他的心或许也有一个家。
他一个人一柄剑,不退反进,豁出性命厮杀之时,他的嘴角一直挂着微笑,饶是喊杀时也依然在笑。
这是个让人看不懂的老太监,最后他受伤了,一道道伤口翻着白肉,可他仍是在笑,就像是他杀了别人一般,是那样的开心。
敌人太多,也太过难缠,而伤口反倒让他灿白的面庞透出丝丝血色,也许是心中出现了一个家,一个需要他去守护的家,于是他更像是一,个,人。
人这一个字,他也觉着和自己的距离很遥远,他从来都以为自己没有心,而没有心的人,又到底是什么?
他杀了一个梅勒章京,腿上又中了一刀,脚下一软,堪堪要屈膝下来,然则他用青锋剑支撑在地,说什么也不让膝盖弯曲。
他口中喃喃地说,他的膝盖,从来只跪天地,只跪皇帝,怕是爹娘都没受享受过这种待遇。
“死太监,你怎么还不死?看你还能撑多久?”一名清将枪尖儿指着他喝问。
“呵呵呵。”庞天寿翘起拇指擦去嘴角的污血,啐了一口后冷笑,“大明能撑多久,杂家便能撑多久,五百年不止你信吗?杂家叫庞天寿,与天同寿。”
“庞天寿,呵呵,哪个前明皇帝这么想不开,竟让一个阉宦与天同寿?怪不得大明朝从开国到覆灭,始终都离不开你们这些阉宦呢,看有多受恩宠啊。”
“两位佐领舌头很长啊,前明?呵呵,也对,这才像是鞑子走狗说的话,可杂家想问了,你们这么能说,莫非是用舌头舔开了我大明的一座座城门?”
“老杂种,你去死!啊,谁打我?”
那位章京正要动手,头上却挨了一石头,猛回头搜查真凶,却并未发现有什么人,只有一群太监横刀立剑在很远的地方保护着两个女人。
“晦气!”那人骂了一声,才要转过头来,不经意间发现身前站着一个及腰高的小孩,小孩梳着总角,手里还握着另一块比手掌还大的石头。
那块石头石头又被小孩儿抛向了他,孩子还用稚气的声音低喝道:“死鞑子兵,杀了你!”
“快救下那个孩子!”芊芊几乎要奔出去了,却被太监们死命拦住,不许她动。
“该死的小杂种,